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智随法师:《阿弥陀经要解》略注 序一 序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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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 一 净土法门是一代时教之特别法门,乃至十念,乘佛愿力,莫不皆往;到彼无殊,齐同不退。极简极易,至顿至圆。其力用超越一代时教,是以「诸经所赞,多在弥陀。」然专说净土,彰弥陀本愿不可思议功德者,唯净土三经。 《大经》广说弥陀发愿、成佛之因果,彰「乃至十念,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」之本弘誓愿,倡「一向专念无量寿佛」之宗旨。 《观经》初则广开净土之要门,显说十三观之定善及三福九品之散善,以收万机;最后于〈下品下生〉章中,藉「五逆十恶,但称佛名,下至十声,往生净土」之事,显弥陀超世悲愿,畅如来度生本怀。此即以极恶最下之机,显弥陀名号为极善最胜之法,故于流通文中,废定散诸行而特别付嘱持名一行。 《弥陀经》则显彰《观经》「废、立」之深义,独说念佛一行。少善难生,则是所废;执持名号,则是所立。凡执持名号者,弥陀摄受,诸佛护念;临命终时,即蒙佛与圣众,现前摄受,心住正念,而自在往生。此称名一行是五浊恶世一切善恶凡夫唯一出离之道,因其易行易往,反成极难信之法,为破种种疑情,故六方诸佛悉皆舒舌证诚,劝信求往。 三经虽文有详略,义无增减;似三实一,唯显「称佛名号,必得往生」之本愿。故善导大师言三经「唯明专念名号得生」。若知此一贯宗旨,净土宗旨,一目了知。自然心无旁依,宝此一行。 三经以《大经》为根本,详说弥陀本愿,彰念佛往生根源。然流通最广者,则在《弥陀经》,以其简明易持故。习净土者,多以此为定课。然诵此者多,知其义者寡,甚而曲解者亦不少。世人误解此经义者,论其根本,约要有三: 一、经言:「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得生彼国。」多以为发菩提心、广行众善为多善根多福德,不知「唯称佛名,是多善根多福德」。 二、经言:「执持名号,一心不乱。」多以圣道法门之观点,曲解净土特别法门「一心不乱」之真义,以为必断惑至一心,方可得生。不知「执持名号」即是「心信弥陀救度,口称弥陀名号」;而「一心」即是「不二心」,不二即是「专」;「不乱」即是「不杂乱」,不杂亦是「专」;是故善导和尚解释「执持名号」、「一心不乱」谓之「念弥陀专复专」。故但能尽其形寿(若一日若二日之意),专念弥陀名号者,则乘佛愿力,莫不皆往,此外别无玄义也。 三、经言:「临命终时,心不颠倒。」多以为临终必须有正念,方能感得弥陀接引。不明「因佛现前而住正念,非住正念而佛现前」,所谓「慈悲加佑,令心不乱」也。盖「平生专持佛名故,临终佛必现前;因佛现前故,自然心住正念而不颠倒」,此两重因果,经文分明,祖释显然,宜细着眼。 以上三点,若未明了,虽于《弥陀经》常诵不绝,因不知「称佛名号,诸佛护念,住不退转,必得往生」之大事,心中必存种种疑虑,甚至于惶恐不安,忧往生一事。此实非善持经者,以不明经义故。 又,《弥陀经》虽为一部完整的经典,但与《大经》、《观经》有密不可分的关系,若能相互会通,则更易明了此经大义。然涉及三经要义者,行人亦多有难明之处。其难明处,大致亦可归结为如下几点: 一、《弥陀经》所言「执持名号」,与《大经》所言「乃至十念」,是一是二? 二、《大经》「乃至十念」,与《观经》「临终十念」,是一是二? 三、《大经》言:「唯除五逆,诽谤正法。」《观经》言:「五逆十恶,十声得生。」两经有违,如何会通? 四、弥陀四十八愿,一一誓愿皆为救度众生,何以古德独尊第十八愿为本愿王?其意义究竟何在? 五、《观经》既广说三福九品、定善散善等,何以《弥陀经》贬少善不生,而唯标称名一行?又,三经所说内容甚广,何以三经唯明专念名号得生? 六、《弥陀经》言往生者:「皆是阿鞞跋致,与诸上善人,聚会一处。」《大经》言:「皆受自然虚无之身,无极之体」、「超出常伦诸地之行,现前修习普贤之德。」此皆显往生无品位之别。然经中又言:往生有三辈九品之差别等。如何领会此义?古大德所判各有不同,有主报佛报土者,有主「报、化」二土者,有主四土者,有主是同居土而又圆具四土者。众说不一,当依何说? 以上种种疑问,是学净土者最难决了之事。若不正依经论祖释,辨明此义,心中必怀种种偏邪之见。或妄执私心我见,或别依他宗异见异解。如此修学净土,知见不正,心行不纯,纵使急走急作,众名虚假之行,杂毒之善,与弥陀愿力不相应,多是不如实修行。因宗旨不明,致使「易行易往」的本愿大道,隐而未彰,故常闻有「净业难成」之感叹。 古之注疏中,于如是众疑剖析最精要、最详细者,无如善导大师《观经疏》及蕅益大师《弥陀要解》,而尤以善导《观经疏》为最直捷明了、最应今时之机。 善导大师上承龙树、天亲、昙鸾、道绰之法脉,集净土大成,于《观经疏》中,摄三经大义于一体,圆彰「凡夫乘愿,直入报土;众生称念,必得往生」之净土宗旨。净宗心髓,一览无余。此是净宗正脉宝典,处处楷定宗义,彰弥陀至极大悲。可谓字字放光,耀人心目。古德赞其为「弥陀直说」,尊之如经,足见其尊高。惜乎中土失传千余年,至清朝末年方从日本请回,而重放异彩。唐宋后弘扬净土诸大祖师,虽慕其高德,却罕有详睹其文义者,唯印光大师得睹全貌而盛赞大师巍巍高德。其赞言: 世传师是弥陀现,提倡念佛义周赡; 宋朝以后,净土正依论释,如昙鸾大师《往生论注》、道绰禅师《安乐集》、善导大师《观经疏》等一系之宝典,皆失照于中土。后之弘净土者,失此依怙,多傍附他宗而着疏。或以禅释净,或以台释净,或以贤释净,故宋朝后之净土思想多具融混性。蕅益大师《弥陀要解》则是诸宗融混中,最精最妙之净宗要典,直将《弥陀经》义,和盘托出。杜尽一切偏邪知见,破除一切自力心执,唯显「五浊恶人,但持名号,径登不退」之无上心要;彰净土一法仗他力故,不凭修证,唯称佛名而已。《要解》虽融摄诸宗义理,却别彰净土不共宗旨。于中土《弥陀经》之注疏中,可谓最简洁、最明了、最透彻。印光大师赞其为古今第一注,理事各臻其极,自有由来也。受持《弥陀经》者,若能深明其旨,自然心开意解,而甘死尽偷心,宝此一行。然此宝典,虽为世人熟知,因其权借通途教相巧说净土宗旨,若不善具择法眼,则难知其旨归。 愚初习净土时,于《要解》亦曾略有涉入。因障深慧浅,又无明眼善知识引导,故不明其开权显实之用心。或迷于玄妙之理,或执于事理一心。于大师直指心要之言:「往生与否,全凭信愿之有无」、「无籍劬劳修证,但持名号,径登不退」、「同居众生,持名善根福德同佛故,圆净四土,圆受诸乐」等,却茫然无知。故虽闻大师力赞净土一法最方便、最了义、最圆顿,可「方便、了义、圆顿」究竟何在,仍不得而知。虽大师剖心沥血,劝归净土,宝此一行,然因法义未彻,偷心难死,故总有未甘。幸有缘得遇昙鸾、道绰、善导一系之净土思想,了知「称佛名号,顺佛本愿,直入报土」之要义,始于净宗「至简至易、至顿至圆」有所惊悟。方知持名一法乃「不断烦恼得涅槃」之无上妙法,是如我之生死凡夫即身解脱之唯一要道。自此,方死尽偷心,安心净土。不再仿徨,不再狐疑,不再痴迷于有名无实之玄理,而甘心作一愚夫,任凭于弥陀救度,一向念佛。后再回观《要解》,始窥知其言之所指,意之所归,方叹其言近意远之不可思议。可谓「曲径通幽处,悠然示坦途」也。 综观两位祖师的净土思想,可谓各有千秋,如春兰秋菊,各擅其美,竞放异彩。一者如一清流,纯而不染,专倡净宗心要,明往生正定业,唯在念佛。众生称念,必得往生。一者则圆摄诸宗义理,显名号功德独胜。但持名号,径登不退;一声称念,圆转五浊;不涉施为,唯信乃入。虽风格不一,大义无二。能相互对参,自可深明净宗肝要。种种疑难问题,皆可迎刃而解。 净业行人,若未得遇此二宝典,多如盲人无导。虽念念在兹,期生净土,亦未免心有怯怯,恐不得生。今不揣庸愚,别参善导大师之法要,及余经论等,权为《要解》略加注释,抛砖引玉。期研习《要解》者,能深入其中,明净宗心要。 良由净土法门为一「特别法门」,故于略注中,多于其特别之处,细加参究,释人所疑。使念佛行者,能的信「称名必生」之本愿而安心念佛。其他通途教理,无助于认识净土,无助于往生大事者,则或简或略。欲详知者,可自阅有关书藉。 《要解》言简义深,宗教具摄。自知乃一垢障凡夫,烦恼障眼,难尽其幽微。但于应时契机处,略述其本怀。所未彻处,或不当之处,只有乞大师于寂光中,放光加被,消我罪愆。亦愿同仁,深入原文,以窥其要,则可免吾之失也。 释智随 谨序 序二 莲宗九祖,蕅益大师,作《要解》疏释《弥陀经》,自其问世以来,净业行人率皆奉为依准,近代印光大师赞为自有此经以来之第一注,其地位影响可知。 《要解》一部的宗旨是什么?《要解》是写给哪些人看的书,要达到什么目的?亦即「要解」二字,「要」在何处?「解」为何人?大师在正释之前,开章即做了说明:《要解》之宗要,即是「信愿专持名号」,此即净宗根本义。《要解》是写给「初机浅识」,也就是初涉佛法,初学净土,智慧短浅的人所看的书,以令他们易生信愿,专持名号,同生极乐。 但翻开《要解》,其说实相、说心性、说理体、说四土、说事理一心等处,亦复不少,这些很难说皆是为「初机浅识」;又乍见之,与「信愿专持名号」也似嫌稍远;更何况有人见此、迷此,以心性、实相为高妙,反而不知《要解》一部易行宗要,不能老实专称佛名,甚违大师初心。何不专依净宗独立教相体系,意义更为明显?这是因为我国之净土宗,大约经唐武宗会昌法难,及周世宗毁佛事件以来,承绪昙鸾、道绰法脉,而大成净宗独家教判体系之善导和尚《观经疏》等净宗根本教典便已失传,致使后来大德即使疏释净宗经典,也因失去本宗教判依据,故不得不借用或天台、或华严等通途教相;今《要解》亦不得不然。不过大师之意,乃是借通途教相显净土超胜,挽通途教门入净土别益;这是必须注目的。为便读者理解,略作四点分析: 一、善依通途教说,巧妙挽入净土。 如「实相」、「心性」,乃佛法大本,诸宗共谈,大师亦谈之。然他宗所谈,意在令行人荐取自心,证悟实相;大师所谈,意在令吾等信愿念佛,求生西方。所谈似同,谈意迥别。 第一重:从「吾人现前」至「强名实相」,明众生位实相,亦即性具实相。是即诸宗教门,极力令人悟取者。然以我等,虽有性具之德,而无修显之功,则非但不能乘此超升,反而乘此造业沉沦,可不哀哉! 第二重:从「实相之体」至「名应化身」,明诸佛位实相,即是证满实相。三身圆证,万德俱显,圣中之极,故名为佛。然于我等下凡众生,诸佛境界,遥隔悬远,何可企及?是以无量无边诸佛,虽皆尽已成佛,番番出世,种种教化,而我等至今仍自虚然流浪;业深罪重,于一体无障实相法中,自成隔障,譬如朽木顽石,不蒙润化,复成哀哉! 第三重:从「寂照不二」至「之所印也」,明弥陀位实相。大师以四不二、二无、六作、七能所、二印详释之,是即举法界体所作之「南无阿弥陀佛」名号。以有此「南无阿弥陀佛」故,诸佛赞之,大悲方为穷满;吾人依之,性体方得全彰。可庆幸哉! 此弥陀名号,亦可称「究竟实相」,以虽诸佛证显实相,必入此位方能究竟满足度生大悲故。亦可称 「作他实相」,以举体作自复作他故。亦可称「利他实相」,以正施罪凡「不可思议功德之利」故。亦可称「授生实相」,以「光寿名号,本众生心而建立」,「以此果觉全体授予浊恶众生」故,是即「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」之大誓成就也。亦可称「能破实相」,以「一声阿弥陀佛,圆转五浊」故。亦可称「能满实相」,以「信愿持名,全摄佛功德成自功德,善根福德同佛」故。亦可称「能度实相」,以一声阿弥陀佛,能于「五必不能度中,横超度越」故。亦可称「能护实相」,以称弥陀名号,即为诸佛所护故。亦可称「能印实相」,以「能令信愿持名者,念念成就如佛功德」、「必皆一生成佛」故。亦可称「急救实相」,以五逆十恶,临终地狱相现,一声十声称名,当即往生极乐故。亦可称「来迎实相」,以「弥陀圣众现前,即是本性明显;往生彼土,即是成就慧身不由他悟」故。亦可称「所赞实相」,以六字名号普为六方诸佛所称赞故。当知穷劫赞之,不能尽也! 要之,净土宗义,全以弥陀修德实相(名号果觉全体),而显众生性德实相(授予浊恶众生),全不谈众生自修自证,此是大师所以谈实相也。 大师辨体,正在此重;一部《要解》,此为本源。五乘众生,尽归于此,言:「上上根不能逾其阃,下下根亦能臻其域」;诸大菩萨,亦必归此,言:「菩萨万行之司南」;一切法门,尽归于此,言:「华严奥藏,法华秘髓」、「圆收圆超一切法门」、「教海所不能收」;十方国土,尽归于此,言:「十方佛土,无此名相,无此阶位,无此法门」、「剎网所不能例」;十方诸佛,亦归于此,言:「诸佛释迦,皆以阿弥为自」。而况凡夫,谁不归哉! 三重实相,贯彻无碍;入名号位,以为极归。弥陀因中,乘众生性,超发悲愿:「若我成佛,十方众生,称我名号,下至十声,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。」今已成佛,自证自居名号之位,独称佛中之王,光中极尊;普令诸佛赞其名号,普令众生闻名往生。诸佛以赞名号功德故,入名号位,满足大悲。众生以闻诸佛所赞,信愿持名故,入名号位,究竟解脱。六字之中,众生、弥陀、释迦、诸佛,平等平等,一味一味。呜呼,谁之功哉!谁之恩哉!其犹有不老实称名者,亦复何言! 又大师时代,积弊时久,有人谬解「唯心净土,自性弥陀」,以念佛求生西方为心外求法,阻碍念佛;为破邪显正,建立净宗,《要解》亦多涉心性,大义有三:一、心性广大,含十方界,念佛求生,并非心外求法。二、十方国土,皆吾自心,然娑婆乃自心秽,理当厌离;极乐乃自心净,理当欣求。三、心无外故,十万亿土,不出吾心,更仗佛力接引,最易往生,正当速求。由上「非外」、「厌欣」、「易往」三义,不仅所有谬见烟消云散,正尔引人炽燃求生,真可谓慈悲善巧,智辩无碍。 可知大师谈实相为显名号,谈心性为劝往生,此正所谓:「以实相理,念佛求生」;念佛求生,即实相理也。即虽不解实相,不知心性,但能老实称名,悉符实相之理;若以为持名念佛外,别有实相心性可证可悟者,全背往生之道。 二、借用通途名相,赋以净土别义。 如大师借用天台四土说相,亦以凡夫往生之极乐为「凡圣同居土」。但一般所判凡圣同居土很低,而大师依《弥陀经》判极乐同居:「横具四土」、「剎网所不能例」、「一切俱非,一切俱是」;凡往生者「以持名善根福德同佛故,圆净四土、圆受诸乐、圆见三身、圆证三不退,人民皆一生成佛」。一切俱非,说明极乐并非常途所说同居等;一切俱是,说明极乐只是顺常途说为同居等。这实际上消融了通途四土名相差别,有融四土为一土之意,如经言:「诸上善人俱会一处」。可知大师所说之「凡圣同居」,不仅不是最低,反而显其特胜,如大师言:「极乐最胜,不在上三土,而在同居。」其意亦可深思矣! 三、比对通途教相,显明净土超异。 大师虽说四土,而结叹言:「唯极乐同居,一切俱非,一切俱是。十方佛土无此名相,无此阶位,无此法门。」「此皆教网所不能收,剎网所不能例。」而推其因,言:「非心性之极致,持名之奇勋,弥陀之大愿,何以有此!」又归极为弥陀愿力称名,言:「信佛力,方能深信名号功德;信持名,方能信吾人心性本不可思议」。正由心性虽不可思议,若无弥陀本愿名号,徒然旷劫轮转。这实际上是说通途教门,不足说明极乐净宗;极乐净宗之超胜,必须从弥陀愿力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。净土一宗独超诸宗,持名一法独超万法,极乐净土独超十方,弥陀大愿独超诸佛之义,跃然而出。可说已经突破通途教相之限碍,直探净宗之源,几将近于善导和尚所判:「极乐乃弥陀别愿所成之报佛报土」。亦可知大师不满足于通途诸宗教判,故于此等通途教相名言,也只是能借者借之,不能借者不借之。惜乎大师不曾见善导和尚依弥陀本愿所立之净宗特别教判,所谓:「本愿称名,凡夫入报」,故亦只点到为止,未能更作进一步深释,致使我等眼迷之辈,若不藉善导和尚教判照明,难窥大师真意。 四、随他方便,说通途教义为诱引;随自本意,显净宗别旨为结归。 如经文「一心不乱」,随他意释为:事理一心,不为见思、二边所乱;随自意释为:信愿一心,不为观想、参究等乱。「心不颠倒」,随他意释为:行人事理一心,不起三有二见颠倒;随自意释为:弥陀现前慰导,故得无倒,自在往生。「圣迎往生」,随他意释为:随事理一心,感变化受用佛身来迎,往生次第四土;随自意释为:持名念念即佛,无余无欠,其所感佛、所生土,往往胜进,亦不一概。 因净土一法,唯是诸佛境界,若不暂随他意,善加调诱,未熟之机,乍闻真义,未免骇怪,因骇怪而不敢信受,因不信而背弃大道,长沦苦海;恰如穷子,骇父逃逝。大师层层善诱,及至经尾,释言:「一声阿弥陀佛,即释迦本师,于五浊恶世所得之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。今以此果觉,全体授予浊恶众生,乃诸佛所行境界,非九界自力所能信解也。信愿持名一行,不涉施为,圆转五浊,唯信乃入,非思议所行境界。」末后一锤定音,自意全体呈露。此中更谈何事持、理持?谈何事一心、理一心?谈何四土也哉! 上来所说,若初学人,缺乏指导,难免有所不明;虽读《要解》,难得《要解》真髓;虽尊大师,或误大师本意;乃至错认门路,不得归家,真太可惜。 今吾友智随法师,深入净宗,愍伤时众,为《要解》更作《略注》,凡普通易惑之处一一为之厘清,而净土特别宗旨处处为之详明;法门要旨一目了然,蕅祖悲心全体呈露,诚可为修学《要解》之最佳指导。 其《略注》大要有以下四特色:一、详略得当。二、论证精确。三、引导有方。四、通入善导。 一、详略得当。凡于通途教理处皆略,乃至不着一字;凡于信愿持名处皆详,乃至不惜千言。大师著作《要解》原因之一,即因前人旁附通途教理,「文富义繁,边涯莫测」,致使「初机浅识,信愿难阶」,今《略注》专致力于令行人易行易信,不涉玄妙,可谓顺法门特色,应时人根机,深符蕅祖原意。 二、论证精确。先就《要解》当段原文释明要义,使除疑惑,信愿专称;不止如此,更引前后之文,以贯通《要解》一部之义,使除疑惑,信愿专称;又不止此,更引大师别部相关之着,以明大师一贯思想,使除疑惑,信愿专称;又不止此,更引诸余净宗祖师著述,以明祖祖同心,毫无二致,使除疑惑,信愿专称;又不止此,更证以弥陀化身善导和尚著述,及净土三经等,使除疑惑,信愿专称。重重慈悲,淋漓尽致;立论精确,不可动移。 三、引导有方。以《要解》思路为线索,引经论祖释为明证,并一一加诸按语,释显要义;循循善诱,层层展开,由浅入深,由表及里,由通义到别义,极彰佛力易行,导归本愿专称,所谓:「无藉劬劳修证,但持名号,径登不退」。此最后之结归,与开章「信愿专持佛名」,正尔前后贯彻,首尾呼应。又由悲心深重故,往往一义,前后互说,再再点示,诚欲令人随时易悟佛心,随处易入信愿;读者固当善观,庶不致以普通文章平论而或嫌其繁累也。 四、通入善导。抛开通途教理框架,直接以善导和尚所楷定之「本愿称名,凡夫入报」净土宗骨、净土宗眼,坚实之,照明之;更见《要解》立论之不可动移,尽显《要解》含蕴之无尽宝藏。揭净宗不共之秘义,示法门特胜之缘由,所谓:「阿弥本愿胜故」!使净宗义理从通途教相中迥然脱露,亦见蕅祖剖心沥血之苦心的在于斯。此是《略注》根本特色,亦显随师超人见识,固非依文解义、拨弄名相者所可比拟。 一部《要解》,若不依善导和尚教判为眼,悉不免朦胧。譬如山有美景,或迷于幽谷,或障以繁枝,或遮以云雾,则美景皆不能见。今《要解》得《略注》,坦途悉通,枝叶悉除,云雾悉消,奥义尽现;如临最高之顶,群峰尽收眼底,胜境一览无余,其心境、意致,自非迷于沟壑者所能比。于此而后知:《要解》所以为古今第一注,善导所以称弥陀佛化身,吾人所以能称名必得生也。 善导和尚出于隋唐佛法盛世,以弥陀化身之资格,为净土宗之开祖,立于弥陀本愿,直显净宗本源。其开示宗义,乃极乐纯音,了无杂韵;建立法门,于法界独步,楷定古今。所谓: 弥陀世尊,本发深重誓愿,以光明名号,摄化十方,但使信心求念;上尽一形,下至十声一声等,以佛愿力,易得往生。 句句作法界经纬,字字放无量光明。声之所及,聋者复聪;光之所至,盲者得眼。起死回生,转凡成圣;敞极乐道,闭地狱门。大矣哉,本地之弘誓!至矣哉,垂迹之金言!谁不喜哉,谁不归哉! 蕅益大师降生明清佛法衰际,净土宗义久已被诸宗教义所混没,又不见善导和尚之释,独立欲排诸宗之混融,欲立净宗之基柱,欲破积久之时弊,欲遣行人之疑惑,是岂易哉!非具超人之器量、悲智,何克此任?由今大师悲心深远,神智超迈,往往玄通善导楷定教旨;《要解》纵横自在,与夺无碍,于千年借通途教相显净土别意诸着疏中,可谓登峰造极之作。诚希有难得哉! 今《略注》于大师玄通善导和尚处一一指示,使见祖祖悲心无二,古圣光照后贤,诚可谓大有功于《要解》,亦大有功于时人;知其必获二祖相视会心,极乐光中,同予加持!唯愿读者,以《略注》为阶,得《要解》真义,顺佛本愿,一向专称,直超极乐,顿证无生。亦愿来贤,承声接响,推波助澜;复净宗独立本旨,慰大师悲心苦志;大畅如来本怀,广度苦恼群萌。 释净宗 谨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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