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净二实践大乘
仁俊
释尊因地体践与果地觉证的,该涵着世出世间的一切。世出世从释尊所见、所行中,无一不「毕竟清净」。世出世清净的奠基处--净治三业。严调、净导三业迈入正轨,解除了三毒的祟扰、缠盘,身心手脚才能一起持得正、展得明。意业和身语业相较,由于意(思)业的「审虑、决定、发动」,促催而使令身语造作、集起种种情事。意业,从这个角度看,则显得特殊重要;因此意业净化了,身语也就跟着净化。修学中所起的正见、明行与大用,端凭三业的净化所引发、相续而成长无尽。圣教中一再叮咛的「自依、法依」,为佛弟子的亟应依法策导六根,认清对象--三宝,从三宝中建立人格,效摩佛格;佛法化为平常心念,身业与语业中的人格,则渐渐察照、映显出相似佛格;内在的佛格不离人(僧)格,三业才净化得够坚实。
坚实的三净业行得豁脱身心虑顾、利名笼罩,六波罗蜜的观行则不离念头。有漏六根在六波罗蜜观行的导向中,无漏便能发力对治、扭转有漏。究竟而圆净的大乘关键,就这么打开得永不闭堵。六波罗蜜该摄的表象:无条件的永远奉献身心,拔济一切苦恼众生。菩萨的志性与道行,无间、无类地引起一切人重视、叹敬而向往的主因:一心一行,舍身舍心尽其所有而奉献。菩萨发心的超越凡小,而能度化凡小的德性与道力,凭仗的就是一贯奉献。奉献为济苦的先决条件。理智化得透自我,事业为得了众生,才会形成毕毕真真的奉献者。奉献成为定然的义命感,烈然的天职观,济苦的心行与身行,则决不与自我商讨一念。不与自我商讨的活在一切人中,才肯得、更乐得将自己的一切看作尽是他人的,养成、扩充如此的心地与眼界,才不再说空话作巧(诳)事。学行中的念力与志性,持得如此的沉厚而镇平,见之于一切事相的,则分明的不染于二:乐中不生爱,苦中不生瞋。一般人总是为情绪、情感、情见(之火)缠灼得焦头烂额,进退维谷。从佛法中修为出卓绝情操,所见所行透过了世俗识(之)取(着),乐中看透了当前就是苦,(有义)苦中耐悟得当前感到乐,则不为爱瞋所动。菩萨行者的二大累:爱与瞋,挣脱了这,勘破自我的净慧,涵护众生(人类)的大悲,才会真实淳充得不浇不扣。经上说:「广行善法名上人」,这是不限于在家出家的。一切佛法的通称--善法;善法行得真真切切,则成为大净善聚;此所以,诸佛菩萨蕴发着无尽的光热与德能。
心地广大得成为净善聚,心念心行中
所持所验的,面临动静险夷,祸福穷通,顶呢顶得起,了呢了得落,说的与做的一切,莫不体持、适化得明决正经,三业则善化得不再恶化。善化得极善化、广化了,远离恋世的凡俗情着,放下厌世的涅槃愿求(依着处),便成为非凡夫非小乘的菩萨根性。佛法的正面精神与深(强)度的底蕴:「不尽有为,不住无为」。不住--透脱了一切依着;首先透脱的--(自我)身心;身心,乃是内恋与外逐的惑业的傀儡者。透脱了这,其他便都能透脱得净净落落。不共一切世间的佛法:净落得绝无所著,也就是提婆菩萨所说的「后断一切见」。从一切(包括佛)见(等)中透脱得尽绝情着,始能趣入「若知有无等,超胜成佛道」的「第一义谛」。「有无等」的「等」--实相平寂得了无高下。菩提心发得与实相渐次相应,智与愿照提得洞彻真切,从「无作」(不为己作)有为中大显身手,从「无住」无为中圆摄佛法;佛法化为身手的活力与通德(通洽人群,通持佛道),则探得出大头眼,踏得进正道轨。「人间」的人,释尊至为重视,人,由正闻的启发,深思的悟解,整修的通贯;通贯得不落界际,不囿范畴,掉得转,进得去,出得来,做得活络、旺烈而均平,不尽有为而气貌鲜豁,不住无为而兴彩盈溢。「学佛做人」,则从此了无模棱,骨概淬炼得坚端峥嵘。
对善法崇重得最崇重的佛法,简括说,佛法即是圆具一切善法的表征者。佛法之所以被尊称为善法的圆具者,乃是由于甚深般若的无得无量,无边无中,净廓得如虚空了无纤尘。般若--「萨般若(一切智)海」,诸佛圆净、圆具的一切果德,从因到果无不是纯全善妙。所以佛陀开示的一切,初、中、后无一非善。『华严经』说:「佛性甚深真法性,寂灭无相同虚空」;「真法性」,即是甚深般若所证觉的实相法。这,与般若中观所说的「理性佛性」,完全一样;虚空般平等的理性佛性,诸佛与众生了无差别。空的别称--清净,不受污染而能净化一切的般若,「如大火聚,四边不可触,触之则烧」,烦恼经过般若烈火的烧灼,「明触」则能豁开心地眼界。学佛法,果真能豁开大心地净眼界,智光导趣得明明准准,举目拔足则尽向善道了。般若化解了一切情私,稠密之情转为昂挚之悲,大悲与净智汇融得不恋不滞,菩提心则开始发得相续相增,不馁不坏。强韧而果决的精神气势,从菩提心中透显出的志性、态象:以正气面对生活,以勇气面对死亡。如此的面对,淡默得了无忧喜,平常得深会法印,生死中的大菩提心,则发持得生生世世与身心同在,见到的不离佛法,做出的不舍众生。只须我们当下念念系住、体现着此二不;此生便决然而纯然地成为菩提道中人。尽快--立刻向菩提道中定(订)位,向生死道上献身吧!
大菩提心发得、练得、用得鲜活、明决而细致,智观的体现与悲行的兑现,对当前的一切事相与众生,则莫不择作、推展得的的切切、饱饱和和。净智悟达了实相,大悲恻护着(有情)实苦,从实相中遣破我爱缠困,大悲则勤勇、健奋得永不怠怯。最充实而突出的大乘不共行--「一向为他(一切有情)恩」,这,与『瑜伽论』所说的「下士、中士、上士」相较,应称为「上上士」。尽绝虑图,彻彻决决
地施舍身心及所有,称为定准性的上上士。上上得上求不已,下下得下化不屈,时空与身心化融得无(极)限无虑(怖),身心于时空(中)修学得愈久愈精(纯)真(实),虽随机施展「方便」,而本愿却(导众)直趣「无上道」。大乘教开示的「不着一切法,广学一切法,住是学中观众生」;常恒而普遍地学着观察众生,就必须具有「深入究竟住」的耐能与挺质。深入与彻舍相应得通贯无间,生死迷不着,诱胁(逗)撼不倒,起心动念则都不忘佛法,体持着「得佛法分」:涉世作事则都不(择)舍有情,铭烙着「思地狱苦」。通常所说的上求下化,如果忽视了这,全成为口头风了。向上通瞻诸佛,向下倾助众生的总体(德)力--菩提心。日常中的菩提心,提现得不离见佛,察运得不舍有情,将诸佛与众生提察得等观等重,佛法于身心中形成了平衡点,身心则成为生佛相见相通的中间的中介者,久学广修中练就了这么样的身心,慧观与悲行则俨然察督得并学遍修。实慧之光与实悲之德,通现于身心而导砥身心,则能从净淳的力德中,植福因而不落数计,获福果而普皆回施。有相之德离开了福果回施,定会遭致苦果!最重视现前有情的佛教,因而提倡布施,总是先从喜敬的心脸开始;由此,而步步引入无相施--「三轮体空」。
从有相行入无相观,慧观数数照治二惑--「见」与「爱」;见与瞋应,爱与取合,则成为粗猛与细紧的烦恼总根。慧观从念头、缘头上直直决决地截堵此二惑,见上之瞋与爱中之染,敛减得不纵肆--不为大害,慧力则能驾驭见与爱。生活与生命有了慧力导点、操提,内内外外的安和气度与气氛,即从此开始而扩增。佛智给予人类最大的启迪、作用,对人类自我执着的常实感,从因缘所生所成的种种角度详加阐述、指出,使令所有人类从缘生中获致领悟:生命都是藉众缘而生而长;不论过去、现在或未来,无一不是假(借)众缘所成。认明了因无主体,缘无实性,正由于无体无性,则因可为缘,缘亦可为因;从因缘的相互转变中多多谛察、深会,常实与主宰之我,则不攻自破。人类与人际永恒而普遍的安乐与畅舒,大抵是这么开始的。理解、证印着一切惟缘无我,人际与国际间的总祸源、大暴力,(无尽)惨酷象,才会彻底消弭,到处和平。与假相应的连义词--幻,所以,领悟到一切惟「假名」,也就会体解一切皆「如幻」。根本佛教说「识如幻」,因此,初期大乘说「涅槃亦如幻」,乃是直承本教的「了义」说。学佛法,触涉一切人类及事相,果真都能作如幻观,则定能远离一切祸患,因为再也不敢矜恋我见与我爱。
幻观熟审、遍照得深彻、明绝,直将自我降伏得不再兴患作衅,佛法成为身心中的主导、前锋,则能为众生减轻患衅,甚至解除患衅。从缘依、缘助、缘成中观察、肯认自他不二,视他如己,进而视他、为他更甚于己,菩提心就这么凭佛作证,为众作事的。运作而测练在因缘中的菩提心,息息念念莫不为众生造缘,为佛法输缘;为佛法的缘输得深而真,为众生的缘造得净而广;就这样,从佛法中出入相应,从众生中往来相通,永远地见佛见人。众生由决心而输心向佛,如此向心力的形成,全凭我们肯得输命为人;命输得不介意,没了期,众生才决得而输得心哩!因缘的两面--空与有,以因缘看透了万有,决不与世间有情相争所有,三业流溢的点化与导转的人性,方方面面即显露出佛(法空)性的超越与摄涵。行不离有观不沉空的卓拔根机,胸怀中体悟的,事相上展施的,从不让世俗者所著之有盘占心头脑际。因此,能不为世间一切所困吸。察看古今史实,狂飙得想占尽世间的叱咤风云者,没有一个不被世间所困倒、困杀得国破族绝。幻之又幻的万有,极分明也极够启示了,但被雄野性习的嗾逐者,总是在自谬自毙中倒下去!佛陀剀切而究极的开示:「真空」,乃是救治此等雄野性者的惟一上(上)策。藉众缘幻合的身心世界,体察其来龙去脉,一切的一切,尽是来无(实性)来处,去无(实性)去处。看清、印决了这,一切从真空中着眼,对现实的森罗万象,了知其「如是有,如是无所有」,从如是无所有中作净智观,练大悲行,为一切缺乏善根善力者,发愿振誓造根造力,将他(她)们从根力中提护得正正端端。「大悲行故恒逐众生,处于生死随宜诱度」,一等胜利与无等光健的获致与成就者,莫不从生死中用活了佛法,练透了道心,勘破了生命。大乘行者的内在意象与外在形象,就这么持法熏现、刻苦卓立的!
修学佛法而完成佛道的惟一要着:不离生死,不随惑业。从生死中契悟「无生」,从惑业中倡兴「有为」,凡所施为都不离「直心」;心,毕直得上下分明,新旧(是非)划清,理路探正了,事相作(善)好了,步步向湛深处迈入,念念向艰深处洞察,希有而殊胜的触省、受持与印定,则络络绎绎地焕新不已。「深心」在直心的导辟、彻贯中,心地则日见其旷而厚,旷得透闭透限,厚得能(尽)载(尽)能容,「大乘心」则盎然沛然得莫可夺挠。大根机的植培者--「大乘心」;大乘心廓照得不蔽不遗,大根机则能布衍得能广能遍。大乘心的障害者--私图,极猛决地肃清了它,所学的不忘因缘,所行的常随佛法,因缘与佛法顺应得坚牢明确,体践的与透露的,则能细弥破绽,严防疏漏,渐渐趣入无漏道轨。这里,必须注意的:直捣「真我」窠臼,善用假(名)我身手,从假我身(心)手(足)中,将佛法与因缘体照、发达得不离三无:1、「无边」,佛陀所证的超越了范畴,所说的消融了性我,一切都从平寂中等观、尽泯得不堕边际,亦不住中道。发大乘心练菩萨行,察通得透透致致,(将众生)提荷得热热足足;断常与中道的两边,就不让它在心头盘回了。2、「无尽」,由烦恼而酿集的业苦,凡俗有情界是永无穷尽的,因此,以度生为责志的大乘行者,其悲拯与智导的誓诺,则永不了却,不求疾成。3、「无量」,无尽行化为念头与眼前的法徽,肩头上佛法之担,缘头上众生之愿,则怎也卸不下、迫不倒,让人看到的、测验的,都超出了一般胆识、言思,因为契会了无量法门啊!将诸佛的无量本愿,摄融为自家本愿,深广的愿海则莫测边底;从没边底的大愿海中,汰除了一切浊染与独占,对无量众生之热恼与剧苦,则必关注、应感、驰赴得极真极快!三心与三无整合、通联得不间脱而响应,学的透脱了世智之偏(倒)之昧(蔽),修的显示着佛觉之真之圆,这样的不落「世谛流布」,不违实相彻照,我们才能于「无心」中发心,「有相」中有(大施)为哩!
大乘道(行)的内涵与外化:诸佛无上甚深法蕴的体觉,众生无限剧酷苦聚的拔尽。大乘心的对观处:内在持护而融应深法,外在导济(众生)而荷(担众苦)代众(生受)苦;深法与身心化合了,身心纯然法化了;化合得只见(五蕴或假名)法(性),不见(实体)我(性),代苦则绝不避苦、叫苦、怖苦。(实)大乘行者普为世间所景仰、渴盼,就因为敢于为众生代苦。世出世的一切功德,莫胜乎此!经上说「余心不生,但生法心」;法心监控着一切我执;自我气魄中逞权掩(毁正)法的念头被调伏得远离恣肆,佛心从我们(身)心上现得明豁,用得真纯(永不扣灭永淳厚),禁得起、透得过如此的测验;越久越被测验得越发明豁而真纯,我们才称得上「学佛做人」!
我最钦佩的学长之一--演公上人,他确系从明豁、真纯中陶练成的一位「出格」者;因之,我特地从美国来,向他瞻忆而致敬!
结尾,我还想特别提一下:「法门无量义,一以净为本」,印公导师的这两句话,对他的观照与(善正)业行,育成之德(恩)太深刻、深广了!
佛历二五四二年十一月十八日于星州
福慧寺演公学长上生三周年纪念大会上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