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雄海阔悲潮震.弘法莲清智光照(下)
仁俊
悲应智导运普饶,智空悲空空二等5;践空法现三法化6,三乘一乘诠妙微7。
5 重佛重人二等重,治惑治习二等治。
6 三业整全念提足,三门出入行趣圆。
7 真空幻有游法海,细彻无形杜阴影。
发大菩提心修学佛道者,于长时大空中对一般有情善诱而巧度的条件:慈悲的提扶与智慧的点向。从悲智双运中建立胆识,展迈手脚,顿断欲钩而猛挥智剑,做得个净落落实足足的有为者。悲智交融互运得生死无间,安危不动,普饶众生的行愿盘石,则莫可推碎。最新旷的眼界——智观看穿了身心内外的一切,再也不为自我所胁所怖。最高廓的心量——慈行呼振着菩萨的精神气(不屈)势(不衰),再也不被他人所鄙所弃。愿德能化度最大敌怨,智光能照破最顽我法,具有这般修为的,则活得有力有能,行得无极无休。悲与智就这么成为自家的境界与标徽。大乘论中说:慈悲就同加了蜜的药一样,许多人都喜欢服用;智慧同苦药一样,欢喜服用的就不多了。所以行大乘法的人,就得从慈悲无欲求的亲切中,衬持最「正直」的意趣;尤其要以最难信解的「苦法忍」药根治、根绝与自我相应的「爱见」,才不致沦为「假名」或「败坏」菩萨!三乘慧命与一乘法身的体握与证觉者,不从「苦法智」中深运悲心、断绝爱见,连佛法的边缘也踏不着!
智观成为日常的念头与力头,将我、我所严调得没蠢动潜窜的余地,智观的能量与力质,就会从身心中透扩而运持得深远紧固,悲德与空慧则能配应而发挥得平等普遍,所以说「空大悲亦大」。能这样,做人与为人,便能不折不匮了。慈行的特质之一——绝不匮人;不匮人的德性推展得自自然然,久久足足,就这样,诸佛与诸大菩萨成为大智大悲的圆满结合体。这么种圆满的结合体,从因地看,菩萨对诸佛与众生同样恭敬,因为佛是由人而成的,菩萨固然由诸佛导提而成佛,但也需众人资助才会长远不退,所以从不轻视任何人。假如某人发心向上,我们非常恭敬他;某人一时堕落了,我们非常轻视他,这不是学佛者应有的态度。凡是真学佛的人——心地无量,假定遇见堕落者,总会以「爱语」感勉他,使他振作起来,力求向上向解脱,他还是会走向成佛之道的。我们必须采取这样的态度与心量,「人佛等重」才会现行得切真。大乘法所说的空,该涵着平衡的修学与汰脱,不但对治烦恼,同时也要对治与烦恼相应的习气。这与一般声闻不同,只顾极速地对治烦恼,不注意对治深而微的习气。惟有平衡地以悲智作鉴展德,时时体照菩萨的一切无遮无了,面对现前的等治等重,才做得顶真,持得均称。
空的根本力用:彻底对治,具体圆成。从空的(名相)类别说相当多,约其中最主要的说:「自性空」与「毕竟空」。生死的主因——「自性见」,破绝了这,内而身心与外而一切,在缘起观的明确洞照中,怎样也寻求不到世俗妄执中的自性。一切惑业的总根——自性见,透过缘起观泯融得了了决决,内而身心与外而境界,对毕竟空则念念处处有几分体应了,佛道之门从此则步步踏进得不偏不倒,成为大菩提中决定的根性者。就这样,于极长远的修学历程中,三业上触现的、勘核的,都不离菩提心的点照、发趣与开扩,我们的三业就这么渐渐整齐、健全而清净化了。声闻与菩萨同样的修三解脱门,由于声闻对三界的厌畏心太深,所以一证四果,便只待时(甚或即时)自了而入灭,不能从空出假以利济一切;而菩萨在大悲的任运施为中,生生世世在本愿的坚整净旷中,活跃奔波得兴昂神豪,不怯不顾地普利一切。这么样的菩萨,尽管「能知实相而得法身」,入三解脱门而自了入灭,但却能坚忍而不入,举譬喻说,就同走到自家门前,看得清清楚楚而不肯进入一样,因为度生成佛的乐趣与力味,极其浓烈而旺充!因此,菩萨们修学三解脱门,可称为善用方便而深持正直的大手眼者,于空于有作行得自在的菩萨,是这样的修行而趣向圆满的佛道。
具有这么种大手眼者,从一般「实体」的自性自我中,脱脱落落得直会「实际」的无性无我,才谈上善用方便。佛法流行于世间不可能不用方便,所谓方便,就是运用巧当而无流弊的方法,把人们从情的葛藤与见的网罩中点扶得直向光天化日中去。这,必须我们有番深探究、正察观、净业行才成呢!佛法的方便最重视次第,由俗而真,由浅而深,一步步一层层的落实上进,法门中无量的胜境与妙义,就这么从身涉与心会中涵熏出法身慧命的基因。认清了方便的正面与真义,才不会堕入流俗的即身成佛、一生成办的大险黑中去!去年有位年青人问我,要如何学显密圆通,便能很快有大成就?我劝他切不可存此不合因果的妄想,鼓励他从坚持五戒中建立人格,实践十善中发挥人德,扎稳了这样的基础,才会做人做得好,学佛学得真。
释尊所施设的教乘,分为五乘、三乘与(一)大乘。从释尊的本意观察:导引一切众生共同证入究竟的无余涅槃。但是,菩萨是不急求证入无余涅槃的,在本愿的激振与策驱中,旺沛得发热发光的发菩提心,都为救度一切众生的苦恼与忧悲,也就因此与一切众生融为一体,结成一片。菩萨的观照与行作:从毕竟空中,「信解诸法一相无碍」,思想上消除了种种的对峙与隔裂,言行上诠现的都不离爱语与悲心;无碍中的爱语与悲心,化为见得、为得一切人的心量与形相,一切人心中就铭现出佛法印象。提运着智与愿的菩萨行者,最善于将此种印象沁入众生心地中;众生的(成)佛(可能)性就这样被培育出来的。「佛性」,在古代印度佛教有两种释义:一是理性佛性,一是行性佛性。从理性的佛性说——毕竟空性,诸佛与众生没有差别;从行性佛性说,就大有差别了。因为发菩提心,乃是修学佛法的主体,菩提心必须在无尽的(有)义苦中练磨得坚强不退,健卓不悔,法乐与愿德日增日充得如空无边,如海无底,直觉中的诸佛与深感(激)中的众生,一齐涌现得直效直偿,不忘不负,行性佛性透得过如此的试炼,太不容易了!因此,显出菩萨的志概更可贵!菩萨的学与修:事理辨择得无常无我,空有体照得不偏不遗。所学的汰绝了妄见,所修的会应着正观,我们的命脉与佛法的法脉,则能交流得以法导命,从凡入圣就凭这样的交流所致。一切佛法的根源——无上菩提,这该涵着现象的有与本性的空。从佛法本义说,空是真空——了无自性,有是幻有——众缘所生,真空观明廓而健绝得不受自我恐吓与摆布,菩萨愿誓与佛陀威德,则与身心接合、接应得不再分开,因而如幻行在这般愿誓与威德的拥持中,身临刀斧汤火便投受得欢欢喜喜的了。时常灌润、涵涤、游化在大菩提的法海中,法化、愿化得成为一(空净)心、一(实相)味、一(如实)道,我们的心则能于无形中严防、细彻到不再为自我阴影所遮困。
妙法譬莲私图净:一切罄施体佛因8;破有法王超诸二9,弘此正法光腾照10!
8 深观断着了无畏,大行不匮还欠负。
9 观集知因斥断无,观灭培因不住尽。
10 不染不净修寂平,寂不住空平为众。
破绝了自我的障覆与缠盘,眼所见心所思的,则渐与正法契印得不隔不违。正法的本性——清净得无悭无染;正法,学得也照(用)得明切而准实,人的相品与质地,端严厚醇得脱却世态得失,法性的表徽——空廓真净,就让人感悟到佛法的超越,也令人察觉到学佛者的无得(抛绝私图)。清净到彻始彻终的无图无得,正法则成为一切人学佛、成佛的高标。世物中象征无悭无染的——莲华,因此,大乘经中称叹正法的胜妙性,每每以莲华做譬喻,例如妙法莲华经、华严经、华手经等等;也有以莲华形容佛世界的庄严清净,如华藏界。从莲华的本身说,从莲藕、莲茎、莲子到荷叶,所有的一切,在中国的医药记载中,都是最清和的滋养品,给人类的补益非常大。从菩萨学佛度生的意义上说,我与我所都从「三轮体空」中奉献给众生,正同莲华般的清净无私;那么,我们倡践菩萨行的,就得要学莲华的品质来表征正法!
莲华与正法,成为我们意象中无染无上的范徽;以此二无作鉴作策,照破「我法」而于「佛法」中奋发得雄之又雄,心地则厚重而坚锐得不畏不荡。诸佛因地中发心行菩萨道,一开头便勘破了内无真我而外无实物,所以对于财物利养了无悭念,久之就形成了无私无产的观行。进一步便成为最彻底最快(喜)敬的奉献者,并由此而扩充为能舍身能施法的胆量与(无量的)智量;无量的智量——最极甚深的般若,彻照得身心中了无真我,于是也就通晓了我所的实性不可得,这样的体悟到无真我与不可得,因贪着而起的怖畏就没有了。世出世最大的勇敢者——菩萨,其所持的宗趣:廓廓了了的修空观,融融乐乐的修有行;空观中了绝得喜怒赞谤能平而不动,有行中融脱得是非得失能默而不着,则能为众生的(无代价)仆役,作诸佛的(无恋厌)嫡子。诸佛的广大智慈与众生的酷剧难苦,就这样从念头上交织交现得不已不安,效学诸佛因地为一切众生的苦行与大行,就不肯也不忍逃避应尽的义命了。义命感中的肯认:多生以来曾接受过无量众生太多太大的帮助与启导,才有今天这样的成就,因而感报之心则极其挚淳恳勤。许多人都认为别人亏欠了自己,而自己没有亏欠过别人,这种想法太错了。作为一个佛弟子,应该具有一种最强烈的愧疚心:我亏欠别人的很多,现在应该尽己所有的去偿还,这才算是学佛法的初步行为。这样步步上进得克己、致己而忘己,为人为世的大行才有我们的份。大菩萨心的发端:愧对诸佛与匮欠众生的,因此总是朝朝暮暮向上瞻效诸佛德慧,向下酬偿众生惠恩。最重视时间与空间的菩萨行者,尽量勤用时间广摄诸佛德慧,培发自家悲智;从悲智中化融掉自家苦难忧虑,尽心尽力的思索着如何解除众生的苦难忧虑;甚至为众生代受苦难,这全凭空绝了自我所流露的行愿。与时俱进而与空俱扩的菩萨道,就凭这样握时行空而精进无限,行空入时而坚忍无倦,于空有无碍中广学而遍修。
法华经称佛陀是破有法王,众生的通病执我执法,这,惟有从学空、观空中才能解脱出来。活得能透脱自我,通得能体见诸佛,更能护提众生,这是菩萨所观所行的(本性)空。胜解得本性空的真义,凡夫中出格的大心之士,则能于空性中自承、自验、自练得气不泄、意不颓,迈出了不「急了」不「疾成」的二边。菩萨的「妙愿」与「大业」,就这么从无量劫中淬锻而琢磋成的。最纯净的佛法——性空缘起,佛陀所证与所诠的一切,都出发也归结于此。扼要的说缘起:苦集灭道,这是佛陀开示众生由集而致苦,由道而证灭的最明切的理则。二乘圣者就是这么由修道而证灭,获致究竟解脱的。但是,依菩萨的眼光看,道与灭都是无量无上(无余)的,所以菩萨观最极深广的寂灭,也就同时修甚深无上之道。因此,菩萨的修道与观灭是相应的,而又能于观灭中而行(三轮体空的)舍,所以,能「不尽有为(不断),不住无为(不常)」而于长时大空中利益一切众生。
不共世间的缘起正法,乃是彻照世出世间一切最清净的光明,解悟了这,则能从生死苦恼而趣入涅槃安乐。染与净是相对的,相对的就是杂染的——堕入有漏;所以(初期)大乘佛法总是说不染不净,以超越或非非而导脱修学者。从寂平中循着不染不净的本性而修学,换句话说,从性空平等中了知烦恼与习气本无实性,但从因缘的假名中却可说有被对治的烦恼与习气;从假智察照中渐渐消融了这二者,则能从空出假而巧断惑习,从假行空而净增福慧;如此的从空假假空中,我们行菩萨道的,才能平衡、平等的修为、化度,生生世世为诸众生而奉献一切。
末后,敬祝诸位在吕、庄二位善知识的导带与探发中,时时掀腾着「高雄海阔悲潮震,弘法莲清智光照」的健愿与妙观!
(佛元二五四四年十月十五日
郑健记于高雄佛青会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