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常法师:如何运用皈依、业果实践善行(一)
在善行实践过程中,当你观察内心的时候,一旦偏重在烦恼上,从个别去看,怎么努力,烦恼也对治不了,于是心灰意懒,心就沉下去了。碰到这种情况,要从整体去看,当我们看到整体的时候,内心就提起来了。
今天晚上善行班,我把我所体会到的几点,先做个抛砖引玉的说明。理论上,我们晓得,学完了理论必须实践,可是实践的时候一定是面对不同的境。我面对的境跟各位面对的境,实际上的内容差别很大。我没办法真正体会你们面对的境,如果以我所对的境来讲,对你们又有隔靴搔痒之感,不过,我可以回想当年我是怎么走过这一条路,所以多少把我以前或者现在所体会到的提供你们参考。
知而不行 古今殷鉴在眼前
理论上大家很清楚,广论是诸佛圆满的心要,但是,如果了解了这个理论而不去实践,是非常可惜的。我们通常很容易犯的毛病,就是以为了解理论就是知道内涵。在座同学都很明白,不去实践是很虚浮的,而且往后走上岔路的机会非常大。真正去实践,那怕很少,就像我们现在在家居士这样努力实践的话,虽然走得慢,那个基础就会扎得非常稳。藏系的学习方式,文字理论上的基础这么完整,的确远非我们所能够想象,但是产生的效果呢?衰颓!而且衰颓的速度令人非常惊讶!所以一在说明,单单理论是不够的。
最近我们讨论一个有趣的问题,美国在本世纪上半叶,有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,叫卡西,他十九岁的时候,已经透过催眠看见生命无限,专门靠催眠医人家的病,因为这样的原因,在催眠当中他自己看到一个很有趣的事实:在历史上曾经有过一个叫亚特兰提斯文明,这文明在一万一千多年以前,像欧洲现在的科技一样,非常发达,是我们现在无法想象,也绝对无法比得上的。但是他们这么高科技的东西却用错方向,运用高科技发明这么多东西,可是用来做伤天害理的事情,造的恶业非常可怕。最后大地震,整个大陆沉在大西洋海底。然后又说这批造成亚特兰提斯文明毁灭的科学家们投胎又再来了,而且是集体地来,他们宿生带来的等流习气是脑筋还是很好,可是又会偏向错误的方向去。
为什么讲这个公案呢?因为这一批人很可能(当然并不是全部,至少有一部分)是经过很多生非常好的脑筋训练,脑筋非常灵敏,但是却用错方向。想想看,什么方式训练出来的人会走上这条岔路?原因很多,细的地方我不知道也不敢说,不过,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:假定我们在学「广论」、学佛法的过程中,理论非常清楚,在这整个环境大团队当中,不会有显著的造恶,也没有真正的把学的道理从身心去用。虽然并没有去做很多坏事,却一直停在这个阶段,没有实际上去行持,一旦将来外缘引发他,就很容易偏掉了。也就是说,佛法本来是内明的,学了这个道理以后,是要在内在去净化的。我们学广论都很清楚,如果不能提升的话,现在大环境是每况愈下,到那时候危险性就增大,现在对我们最佳的保护是团体,而团体实际上还是自己,靠着自己形成的这样的一个团队。一方面靠着团队的策励,一方面自己努力地推动这个团队;双方面双向相互地增长,效果就很大,这一点就是善行班对我们的绝对价值。
在法人的制度当中,理论大概要学上三到五年,那时虽然同样应该随分随力地去行持,可是重点不放在行上面,而是放在理论的认知。等到三、五年后,进入行持班,我们还是要随分随力地学习理论,可是重心是放在行持上,而且没有时间限制,一直到成佛,成了佛以后,就可以满愿了--无限生命向后整个就是这条路。所以真正的增上生道,就靠我们前面三、五年的基础理论,这个准备好了,向后就是这一生真正的努力,完全在善行班当中,这是一个基本的原则。
法人几位学长或同学之间互相切磋琢磨,这个力量往往超过我,原因在我们面对的境不太一样,我对的境好单纯,都在这个圈子里,很少跑出去。偶然听见人家说:“世间这么可怕!”但是自己没办法实际上感受到眼前社会的现状,因此我用的这套方法对你们是有一个距离的。
这里有几个原则,我认真的告诉各位,怎么利用这个原则去实践,你们去用,然后我们来互相切磋琢磨。最重要、最基本的原则,我们必须要把握住几个重点:第一个“皈依”,这是最重要的基本原则。我们做的善行,不是世间善行,而是皈依了三宝以后去做的善,虽然现在我们做的重点放在共下士。就共下士来说,通常我介绍人家用儒家的概念,为什么不用佛法而用儒家呢?等一下我会说明。有了皈依以后,“忏悔”是非常重要的,“忏悔”包括反省、回向和祈求几个重点;再来是“发愿”,这也是非常重要的。
至诚的皈依 提起信心不怕难
现在简单说明:“皈依”,我们实践当中,有两样是我们要坚固的:一个是以念力为主的皈依佛或皈依僧。皈依佛我们念“释迦如来”,一心一意、至诚恳切地去皈依;皈依僧我们念观世音菩萨,乃至于念“唵嘛呢吧咪吽”,以非常恳切的心情去念,希望很专注的去皈依。这样做一方面会增强我们的信心,一方面的确有它很大的、刚刚开始的净罪集资的效果。到后来,不是嘴巴上的念皈依,而是可以在脑筋当中去观,这有它非常大的价值。但这还不是广论上奢摩他部分的五停心观中的观想念佛。因为观想念佛很难,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。现在我讲的,是在平常就可以观的方法。
平常怎么观呢?不是把佛像观起来,而是我们静下心来,也许眼睛稍微放下一点,也许闭上眼睛,脑筋当中想释迦世尊坐在前面,你在祈求祂;也许不祈求,只是很认真地去想一想释迦世尊,光这样做就有很不可思议的效果。我想诸位一定有这样的经验。当我们面对一个境的时候,通常这个境一定会影响我们,我们的心就被这个境牵去。这有两种状态:一种,我们的心是被动的,境一出现,心就被它牵去;还有一种,我们的心是主动的想着这件事情,可是主动的心还是朝着我所想的方向去走。而修行本来就是一个主动的事情,当你心里面想到佛菩萨去念的时候,就对了,修行就是要修这个。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,实际上也包含着如法地皈依。所以皈依佛跟僧,我们或者用持名的,或者用观想--静静地想一想--譬如说,今天到佛堂来,你可以进来就进来,大家拜,你也拜,你也可以跟着大家拜的时候,心里想世尊就在我们前面,内心很恭敬、恳切地,你也许不一定要拜,就把佛的行相,依我们心目中能够作意的这个力量去观想,如果能很认真地去观想,意义就不一样。
这种皈依的方法,是透过自己的作意,努力去作意,是一种比较粗浅的皈依方法,但对我们非常地有用,我建议你们常常多去努力。这样努力有什么好处呢?在我们平常生活当中一定会遇见一些不如意的事情,不管它是从哪里来的,或者外面境界现起;或者自己想起什么事情;或者恐怖等状态。如果你常常这样去做,真正需要的时候,祈求、缘念提起来,它立刻就有效应。任何事情都是这样,去练习,练习多了以后,也容易记得住这一件事情,以后要提起来就很容易。这是很实在、很现实的一个问题,譬如说看到《死亡.奇迹.预言》书上的预言,大家会很害怕,我也跟你们一样,可是害怕以后,有两种办法:一种是,我在这里不安全,逃到美国去;看见美国不安全,逃到纽西兰,万一纽西兰有了问题怎么办?又要找别的地方逃去。这是世间的逃法;我们是用刚才的方法,不必逃,要把剩下来的时间,在皈依上好好努力。假定这件事情我真正做得够,将来这个灾难就不会到我身上。也许到灾难来时,我也送命了,如果这个念头能够提起来,那我们学广论就已经给我们开了最佳的保险单--可以不堕落。所以不管眼前、将来,对我们都有绝对的意义。诸位要做善行的话,记得这件事情对我们有绝对的价值。早晨起来的时间最好,起床以后洗洗干净就到佛堂;没有佛堂的话,不要洗脸就坐在床沿上,真正地去想一想,能想多久就算多久;(一般人不会一想就一、二十分钟,大多是三、五分钟),晚上如果有时间,也可以这样想。平常的时候也可以想想,至少在佛堂,当这个境现起的时候,你去练习。
对境观心 多替人想少烦恼
前面是以佛、僧为中心的皈依,还有一种,是在对一切境界的时候皈依“法”。在平常任何情况之下,心一对境,烦恼随眠一定同时现起,这一部分在广论中士道就已经告诉我们,能生烦恼六个因,其中最主要的有两个,一个是外面的境,就是我们的增上果;一个是里面的,就是我们的等流,当它跟境相应造业的时候,内心中这个造作等流会同时现起,内心里面一定是随顺无明,直觉的、当下的、不用思考地反应出来,所以那个时候我们一定要刻意地努力,修行就是修这个,现在我们做善行就是做这件事情。不过这件事情有它很重要的内涵,我会另外找时间很认真地讲一下。
以前大家看过书以后,理论了解了,可是很难把理论运用到实际日常生活当中(也就是所谓的修行)。所以我们要全面性的推行善行。每一个同学学过理论以后,只要在日常生活当中认真做,经过一段时间,一定会感觉到,原来善行对我们有深远的意义。当然在做的过程当中,刚开始时会很新鲜,但弄久了以后,慢慢地疲掉了,到最后觉得天天做记录没什么味道,觉得老是做些毫无意义的记录。这种情形一定会有的,有很多人因此就停掉了,千万不要停!这个时候,团队就有很大的价值,靠着同行,可以得到很多同学的建议,于是可以找到克服难关的方法。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去克服,不要停。
平常我们造业一定随顺着无明、行、识、名色、六入这十二因缘,自然而然永远在这里转,那个时候我们一定要努力地提起来,所以“皈依法”绝对不是文字,你内心中最清楚,对境的时候内心当中是不是真正的如法在皈依,完全不用讲的,而是自己内心去感受这件事情,真正的用功就在这里。但有一种错误,还有很多人在犯,就是心对境(事相)的时候,就说:“事相没关系!意乐最重要!”我想这句话大家都听过,也会讲,好像事相没什么关系。老同学都知道,一开始我就跟总干事说:“请你来做这个事情,做得好不好没关系,你必定要在做事情当中提升。”总干事说:“师父,您让我来做事情,却不要我把事情做好,那不是很荒唐吗?”我并不是叫他事相不要做好,而是说要在对境的时候依法。平常我们的心对境时,会自然而然只管境,而不晓得以心来对境,永远看不见心的部分。所以,我们绝对不能离开境,而且在境上面,主要要看我们的心,所以心、境是离不开的,重点就在对境的时候看内心。
如果“事相无关紧要,意乐才重要。”那个境不要了,怎么办?最好闭上眼睛打坐、礼佛,这样就叫修行。一做事情,心里就生烦恼,不做事情不烦恼,弄到后来,还告诉人家:“造业的境不太重要,意乐重要!”所以我们不要做事情,意乐好就好啦!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误解,这个误解比前者(不知在事相上运用法)还要可怕。因为前者本来就是常理,如果点出来很容易觉醒;后者叫做相似法,却以为是在修行。所以世尊告诉我们,真正破坏佛法的不是外道,是相似法。
广论下士部分讲的是“业”,一切是由业来决定的,业有善业、恶业,如果这个行为感得的果报是快乐的,叫“善”业;如果这个行为感得的果报是痛苦的,就叫“恶”业。每个人都要离苦得乐,没有一个人例外,所以我们必定要从这个上面下手。认识了这一点,我们如何看待“业”呢?造业的时候,有“事、意乐”,事就是境,意乐就是心。刚才说:“事相没关系,意乐才是重要的。”这句话如果粗浅地去看,是可以讲得通的,但是内容上就像前面所说产生偏差,弄到后来大家都不愿意做事情。实际上如果真的不做事情的话,那真应了广论上说的支那和尚的故事。世尊一再地说要行持,六十劫行布施、六十劫持戒。如果现在不做事情,意乐好就成了佛的话,那你不是“学”广论,你要“写”广论了。
“意乐”实际上有三种东西--欲乐、想、烦恼。烦恼不是不要对治,但是一开始不要让粗猛的烦恼现起,平常能够检查,让粗猛的烦恼不现起,是很好的。这里有个非常重要的方便善巧,意乐不是包含欲乐、想、烦恼吗?这欲乐就是动机,这时候检查一下我的动机,是为了自己的利益?还是真的能够推己及人(我自己要,也不要忘记别人)?对于一般在家居士,我常用儒家“仁”的概念来介绍推己及人,不管消极的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,或积极的“己立立人,己达达人”,多想想别人。如果我们真的能够这么去想的话,心情就很容易转过来了,不必细讲道理,诸位自己去试。
掌握动机 如理行持不造恶
我们之所以引生烦恼,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?为自己!从我自己的角度去看,看别人就是不顺眼,但是如果代别人想想的话,心情就会大大的放松、放宽。有时我们觉得是为了公事,于是很在乎自己认定的主张,看起来好像不是为了私事,实际上,这就是“见”,自己执着自己的见。所以除了要“推己及人”跟放宽心以外,如果能将自己的“见”放松一点,换别人的角度去看,这时候粗猛的烦恼就会大大的降低。所以动机是非常重要的,而且还必须在实际对境的时候,才有机会去观察。单单靠理论是想不出来的,也就是说一对境,你能够想一想别人,以更宽广的角度去看。以后当你处理事情,不但角度宽广,能想到别人的方法,同时也会想到儒家的仁,由“仁”想到佛法的智慧、慈悲,于是很多佛法的概念会进来。
所以你处理一件事情,“想”的这个方法,也就把佛法的东西运用进来了,这时,烦恼相对地一定降低。--我们刚开始要做的,就是这一步,下士道十善业的基础就在这里。所以平常我们不要一讲到“业”,就觉得意乐才是重要的,不断去观察内心的烦恼,于是,心里就产生退缩,事情就不想做了。“资粮道中精进第一”,世间的事情也是同样的,如果在修学佛法时,一开始就退缩了,那跟“精进”完全是反其道而行啊!
有了内心的检查以后,不管上班,或做事,总是好像缘不到法,怎么办呢?实际上如法去对境,也就是正确地依法行事,这就是皈依。譬如扫地,马马虎虎地扫,跟认真地扫是不一样的。所谓“缘法”就是你做事的时候,很认真地把事情做好。今天我来这里当义工,当然要把佛堂扫好;不管做任何事情,都会尽心尽力地做好,这就是依法去行事了。并不是在做事的时候,要怎么样缘到法,乃至最好三宝都在面前。譬如说,一边扫地,一边想到把我心里的垃圾扫出去,扫尘除垢,如果你真正这样念,是件好事情,可是平常做一般事情不太可能,乃至于不可能真的缘到。所以,那时候,做事情前面的动机就很重要,思惟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做?至于正做的时候,全部精神去做就对了。
当然,这里要检查一下,比方我到公司做事,跟老板订好了契约,一个月给薪水多少钱,不是我认真地去做就可以了,还要想一下:他今天叫我去做的事情,是不是助长他造恶业?如果是,那我最好不要做;如果助长他造善业,那我很乐意去做,即使钱少一点也可以--这是我们可以选择,也应该选择的。
放大格局 缘念整体不消沉
有人做事情的时候,全部精神提起来,就能够做得很好;但是有很多人就是提不起来?而我们自己有的时候提得起来,有的时候提不起来;或者有时候看了旁人在做,自己就提得起来,我想大家很容易对比这两种状态。为什么这个人能够提得起来,那个人提不起来?如果因地当中,做事情专门马马虎虎、偷懒,好像眼前占了便宜,他的习性就是如此,这不是等流吗?所以一碰到事情,心里就是一副拖拖拉拉的,反正老板没看到,就马马虎虎做;老板在的时候,他心里面还是不在,以为占了便宜,如果自己的等流习气就这样养成了,当你真正想要做时,就做不好,这是很实在的问题。所以平常做事情,如果你决定做的事是正确的话,正做的时候就全部精神放下去。在法人,不管做总干事或做义工扫地,全部精神去做;在社会上,不管什么职业,老师也好,清道夫也好,也是全部精神去做,千万不要以敷衍的心情去做。
累了,休息一下,这是应该的,被允许的。世间做事固然中间有休息时间,佛法的精进当中也有“暂止息力”。我们做人要做一个诚实的人,不管佛家、儒家,“诚”都是共通的,也是应该的。所以在真正造业的过程当中,我们要学会这个,平常要常常努力去试。假定你做事情很认真,那时观察自己也很清楚。他就看得清楚,内心是否有敷衍的心态,那是我们真正要努力的。
除了事前的“动机”很重要外,事后还要再去回想一下。平常我们观察自己的心.并不是当时观察,如果能够当时观察固然好,如果前面准备工作做得很好,渐渐地在正做的时候,观察的心也可以生得起来,这一点对我们是非常重要。
至于“想”,是有了“动机”以后,我该怎么去做?广论上讲杀业,我要杀的人姓张,现在就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姓张,那是恶业;至于善业,广论整本都是告诉我们这个道理。将来有机会讲到业的时候,再跟大家谈这个问题。
至于“烦恼”,还是要注意的。如果你前面两者做到的话,再反观你的心情,会很清楚;但如果前面你把重点放在烦恼上,烦恼反倒不一定压得住。现在重点好像不放在烦恼上面,而是把“动机”跟“想”放在上面,但烦恼却一定相对减少。至少我经验到的是如此,你们可以试试看。
进一步来说,广论上告诉我们,真正对治烦恼不在下士、中士,而是在上士最后面。下士谈的是十善业、十恶业,告诉我应该注意:身业--杀、盗、YIN,口业--妄语、离间语、粗恶语、绮语四种,意业--贪、瞋、痴,这十恶业,并不太强调烦恼,何况有时讲戒的时候,就算内心当中有动,只要身口不犯,就不算犯戒,我们心里面火气很大还是忍住身口不犯,这也是本事。这有它的道理。也就是说,真正重要的,刚开始的时候,的确并不是针对我们三毒的烦恼,而是很广泛的以十业来讲,十业当中也谈到贪瞋痴,那是指粗猛的地方。特别是在我们广论,了解佛法真正的中心思想在解脱,下士是基础,解脱有中士、上士之分,真正佛法的内涵是上士,所以前面并不是马上要我们断烦恼,而是要先发菩提心去救别人,这个学好了,最后才断烦恼,这是需要经过很多生的,把烦恼的根本--“我”破掉了,再断掉烦恼习气。我们现在刚开始,实际上最初只能做道前基础,如果对境的时候,动不动就说“不要生烦恼”,这不是在学广论,至少理论是这样,我自己的经验也是这样。
所以在善行过程中,大家要注意这个特点,当你观察内心的时候,一旦偏重在烦恼上,从个别去看,怎么努力,也对治不了烦恼,于是心灰意懒,心就沉下去了。碰到这种情况,要从整体去看,当我们看到整体的时候,内心就提起来了,将来在善行班当中,我会把自己走过来的经验跟理论相应,怎么互相校正的经验介绍给大家。
抛开烦恼 正做时全力以赴
所以我们在正做的时候,不是谈烦恼不烦恼,而是要认真把事情做好,这一点相当重要。刚开始接触一件事情,至少要把自己的工作范围弄清楚,然后再慢慢伸展开去,譬如说,我跑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去,我就先把环境弄熟悉了,日常生活也一样弄熟以后,再来提升,这是非常重要的。
有一个同学曾问我一个问题,说:他在南京店(注:法人事业食品加工部门)做的事很简单,就是做包子,好像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!在座同学是不是也常觉得:“我到这里来,只是做做单纯的工作,难道这样也能集聚资粮吗?”解典卫居士曾举了一个“交响乐团”的喻,真是美不可言!交响乐团里有小提琴手、钢琴手等等很多的乐手,现在你只是敲一下大鼓,“咚”,整个交响乐团的价值你都有了,而且得到的功德也是百分之一百。如果少掉这个大鼓的话,成不成?不成,很简单,这个“整体”就是这样。
我们平常常讲扮小螺丝钉的角色,为什么?我前面的动机是为了成就无上菩提,下脚是从现在这里一步一步下去,我们不管做什么,是不是都是做一个很单纯的行为?这个单纯的行为,你是一个人做,还是放到团队当中去做?假定在团队当中,你只是敲一下大鼓,咚!咚!咚!可是交响乐团整个的价值你都有,而且你得到的功德是百分之一百的。撇开交响乐团不谈,实际上,靠着同学们的共同努力,各位有没有发现法人事业的成果,你在那里包一个包子,我在这里说几句话,但是我这些话产生了无比的功德,你做的包子一样产生了无比的功德。为什么我们看不见这一点?
那时自己的内心很重要,如果你去做了,却心存抱怨,当然也有功德,可是功德大打折扣,而且,最后你会被自己抱怨的心弹开,这一点是别人帮不上忙的。我们应该努力这样想:“我现在只能做这个”,或者说,“我看不清楚整体,他今天告诉我,那我好高兴。”
关于这一点,我有很深的感受,因为我现在做老师,支配人家很容易,有时候人家叫我做,我心理面总不大服气,心想:“你这个人怎么支配老师?”后来想想:不对!我平常羡慕你们,觉得自己遇不到老师,现在他支配我,岂非就是我的老师?这个心理大家不妨注意一下,如果你真正了解这一点的话,你不会觉得,“今天学长来告诉我,我可以接受;旁边的人算什么?他怎么来告诉我!”你心里就不会不服气了。我们不是要“推己及人”吗?话很容易说,可是旁边人来告诉我的话,“推己及人”就推不起来了。如果真的这样去观察,我们并不是真正的能够挡住烦恼,可是我们会认得烦恼。这一点对我们非常重要,而且在眼前,我们刚开始做的时候,是可以做得到的。
以上这整个放在皈依的部份,皈依了以后,白天就以这样的意乐做事情。
发愿回向 自利利他不退缩
接下来呢,我们总得有一个时段让自己静静的想一想,每天晚上想,忙的时候也许不能,可以两天一次、一个礼拜一次,如果忘记了,就一个月一次,一般至少一个礼拜有一次,因为善行班的缘故,大家就有这个机会持续下去。接下来,忏悔对我们非常重要,而且要从心底里面去忏悔,一定要透过自己检查,然后忏悔就有力,否则只是说:“我忏悔呀!”嘴巴上讲一下是没有用的,一定要很认真的去追寻、去观察,这个力量就比较强。
最后,回向很重要,这个回向跟前面的发愿是相呼应的,刚开始的时候只要多去试,如果不放弃的话,渐渐会感觉到心里面的力量强起来。总之,不要希望很快见到效果,一定要坚持下去,久而久之,才会察觉得到。
下面再谈一下,整体力量对我们的重要性。现代人整天为外面的事相忙碌,此外,大批毒素(邪知见、恶业)进来,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认识,然后无条件的暴露在其中,不知不觉去制造这种东西,相互违缘辗转的恶化。所以眼前的时代,跟以前不太一样,如果我们不集合众人,努力改善,就个别的处在大潮流当中,结果一定被冲走。可是如果我们真的努力做的话,不但自己可以挺得住,而且可以产生一股力量,别小看,这影响太大、太大啦!在座各位都看见,我们办教师营,很多老师本来已经灰心到极点,等待着退休,去了教师营,他的心马上就振奋起来。这说明什么?因为我们努力站住,把世间一些眼看着要流失的有心人一一都救起来,这不是绝大的功德吗?何况救起来以后,我们自己也力量增强了,这真是自利利他的事情。因为这个力量非常强大,《死亡.奇迹.预言》书当中所说地球毁灭的机会就相对减小,时间也就向后延缓,我们修行的机会、时间更多,这一进一出绝对不是两倍、四倍……,这个关键太重要、太重要了。
所以现在这个时代,法人事业极端重要。在以前,譬如印度、西藏,或者说汉人在一、两百年以前,天下本来就是一片安乐祥和的社会,这个法人事业便不必刻意去做,可是在现在的社会就极端重要了。而且如今在家居士最举足轻重,主要的力量都来自在家居士。
在这个原则之下,我建议在家居士对外不一定要用佛法,我们常常愿意用儒家的精神去做,这有两个理由:第一,广论上面讲下士是共下士部分,但我们在运用的时候,手上的数据不够。第二,更主要的原因是,因为我们学佛实践的过程中离不开境,境就是我们现在面对的整个社会,在这个社会当中如果跟人家谈佛法,他总觉得你宗教气氛太重,可是如果我们用传统的、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,就没什么问题。尽管有人说:“你这个愚夫子!”我们不妨告诉他:“大家都觉得传统的道德消失掉了,物质追求太强烈了,这已经是世界性的问题,如今西方人在谈,东方人也在谈,而且各自都从他自己的基本上来谈这个问题,我们东方人应该用我们自己的东西。”所以我们可以站得很稳谈儒家精神!这一点是在家、出家很不一样的地方,对出家人我不会强调儒家(但是念书建立基础的时候要用,所以我也常常提),出家人真正要用的是佛法里的戒(亦即儒家讲的礼,克己复礼),这有个原因向大家说明一下。
在家人一般的状态,前面说的共下士部份好像很少,用儒家的东西比较多,数据丰富是一个原因,还有一个原因是在家居士对外讲佛法不太方便。那么出家人难道不也是这样吗?实际上儒家跟佛法,有一部分是共通的,有一部分则不太一样,假定我们这样长期做下去,大家会误解儒家跟佛法是一样的。实际上佛法的共下士跟儒家固然有共通的部份,但我们心目中的目标是上士,假定这一点把握不准,久而久之会容易混杂,外面很多人讲三家同源,认为儒、释、道是一样的,最后似是而非把佛法当中最高明的部份淹没掉了,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。所以出家人尽管也修共下士,可是绝对不用儒家的面貌出现,也就是说,我们并不忽视跟儒家共通的那一面,可是我们称它为“戒”。非常明确的把持住佛法最崇高的精神,而能用到世间普遍相应的那部分。这个靠出家人做。
我之所以这样说明,至少要让在家居士晓得,出家、在家之间差别何在,我们总不要做最后灭法之人,所以行持过程中,对外头用儒家的面貌出现,可是我们内心上一定要分得清楚。
末了一部分,就是我们现在最好的法宝--“观功念恩”,只要多练习,把刚才“业”当中“代人着想”的概念放在一块儿去想的话,观功念恩就比原来容易。想到业的时候,再把观功念恩、观过念怨、冷眼旁观三种观法(冷眼旁观是我们的习性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可是这不是作意去想,而是内心当中自然而然有这种状态),有机会在内心当中稍为练习一下,碰到任何事情,内心提起心力来认真去注意观察,这一点对我们相当重要。
其实我真正要讲的并不单单是观功念恩,实际上善行班同学重心是在共下士及前面“道前基础”部分,但却并不仅仅是以共下士、乃至道前基础的概念去做,我们应该把《广论》的全部概念,连共中、上士也一起放进去。我们虽然不一定了解“毗钵舍那”说些什么,可是当我们想到推己及人的时候,一样可以跟它结合,原来这个“我”,本来是无明的产物,这个东西本来是个骗局,是缘起之法,既然是缘起之法,当然还有别人。所以我们可以用很浅的理论,跟上士最后那部分产生关连。如果我们内心经常这样去练习,积累的资粮够了,将来要去了解理论就很容易,跑错的机会就大大减少,这都完全在善行班当中可以体会到。
从事相中提升意乐
没有人例外,潜在的力量推动我们离苦得乐,而快乐、痛苦的根本,在正确的认知──智慧、或者是错误的无明。《广论》明白地告诉我们以后,我们如何把正确的认知取代以前的无明,作为行为指导原则呢?法人事业的殊胜就在这头,借着做事的机会,处处让我们提升。
从事法人事业的同学,都应该了解修行不是单谈理论便足够,理论是一个基本原则,根据这个原则慢慢去实践,从实践当中体会,切磋琢磨,才能够提升。由于不断有实际参与法人事业的同学提出:“我们以什么心情来从事法人事业?”因此,我在这里特别谈一下:
苦乐根本在业果 意乐事相少不了
我们虽然经过长时间研讨,已对广论有完整的认识,可是不大容易把其中的中心思想把握住,即使做了科判,仍然不大容易,所以还要经过净智营把最重要的结构纲领提出来,希望能在生活中产生提示作用。但是这么多事情等着要做,不仅法人工作的同学每天要从早忙到晚,世间人也是一样为了钱忙,下班还有其它的事情,弄到半夜三更。如此内心有无始的习气,而外面又有那么强大的境,心跟境对立的时候,都是逼着自己随顺着无明业习气的方向走,尽管懂得一点理论,乃至于已经有纲领提示我们,实在很难有机会去思惟这个纲领,并作为我们行为的指导,所以要以智慧、正知见扭转为善净业的行为很难。
我们人都有一个本性──趋向求快乐,而所以得不到快乐,是由于我们对事情的真相不清楚。清楚的就是佛(智慧),不清楚的就是众生(无明),由于智慧、无明这两种不同的认知指导我们,而产生正确、不正确的行为,正确的我们称为善净业,不正确的我们称为染污的业或恶业,这两种不同的业感得的一个是苦的果报,一个是乐(净)的果报,而受果报同时马上又种下新的因。
所以一切苦乐的根本在“业”。造业的时候,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,其中以意乐最重要,其它的范围有限,而且固定,只有意乐的内涵是无限的。现在我们怎么看待这个“意乐”,怎么认得它呢?佛法是缘起之法,缘起之法不可能单独存在,一定是对境的,也许境不在眼前,落谢影子(事情过去了,还是想着这件事情),可是意乐的生起一定离不开境来谈。事、意乐两者中,世间的人忘掉意乐而去忙事相,当我们的心面对外面的境时,总是忽视了重要的部分(意乐),而颠倒的去忙外面的部分(事相),这才是我们的错误。现在我们应该是在面对着事相或境界时,从内心上来认知、来提升改善,而不是离开了事相谈意乐,那是很荒唐的。
烦恼暂时抛一边 看清动机最重要
平常我们说:“事相不重要,意乐才重要”,如果能认知得清楚,这句话没错;可是很多人误以为“事相不重要,不要去管它,意乐才重要”,其实意乐内涵很深广,可是我们自以为是的,把意乐局限为烦恼去谈,认为不要生烦恼就是把握住了意乐。没错,烦恼是意乐的一部分,但不是全部。
依广论来说,意乐谈三样东西,第一个“等起”,就是我们的动机,这是很重要的一部分,第二个“想”,第三个“烦恼”,所以实际上烦恼只占三分之一,就算做对了,只有三十三分。假定加上次第、本末的话,就还要加上“加权”指数,对吗?如此,这三十三分实际上还不到三十、二十,乃至不到十分。如果这一点弄不清楚的话,是不是问题就出在这上头?实际上,对境的时候,烦恼并不是不重要,但是刚开始在“下士”时,我们的重心并不放在烦恼上。现在我们回忆广论,是不是让我们在下士就要断烦恼?不是!到什么时候才断?最起码是中士,而且在中士就断了烦恼的话,只是二乘。广论的重心是在上士,是整个前面的基础都有了,最后再断烦恼。
这样说,难道烦恼不管了吗?不是!广论很明白地说,业决定一切,我们最初开始,只要认识了十恶业不去做,行十善业就可以。但是如果要去行十善的话,烦恼仍是相当重要的,所以细的烦恼虽不要去管,粗的烦恼原则上我们应该克制。但是不是去对治就可以了呢?不是!它有方便的,如果从烦恼上面去对治,是一种方法,但是真正产生的效果非常有限。而我们已经用过的用功方法,譬如说:精进共修提念力,并不是对治烦恼,而是一种取代的方法,当我们全部精神把皈依的念力提起来的时候,粗猛的烦恼会暂时降伏,所以是念跟定相应的心情,绝对不是烦恼的正对治,正对治是“智慧”,智慧是毗钵舍那,要“观”。
通常不但出家人,还有很多在家人容易犯的毛病,就是怕,不敢做事情。没多久前,我听见有位在家居士,在教师营当义工,带老师带得好,可是带的时候,一碰到事情烦恼就来了,以为“一切都是业来决定,一做事烦恼就来,不做事情就没烦恼。”所以退后不敢做了,这样对不对呢?如果“事相没有关系,烦恼才重要,做事情烦恼就来了,所以事情做得好不好没什么关系,乃至于做不做也没关系,我只要不烦恼就可以。”那你在家里睡觉,或者坐在那里,或者拜佛,当然不烦恼,但这样是学广论吗?这个并不是诸位的罪过,第一个,我是非常遗憾,注意不到,以致很多人以讹传讹,弄到后来不愿意为别人付出,因为事情不重要嘛!一碰到事情就烦恼来了,所以讲“业”,以为意乐就是烦恼,实际上这是个误解。
爱自即成众苦因 爱他则是万善根
广论上面怎么对治烦恼?如果没有找到烦恼的根本,能不能对治?不能!烦恼的根本是什么?是贪瞋痴,还是贪瞋痴以外的东西──我?不仅是广论,即使我们的辅助教材,例如《死亡.奇迹.预言》中,都告诉我们,造业时如果只是为自己,都是错的,如果为别人,就算不一定做得好,罪也是轻的。只要是为了自利,不管你说什么理由都不好,乃至于证二乘果,世尊也说这是焦芽败种!世尊真正的目的是要救一切人,如果能把自己救出来,当然很好,可是对整个佛法来说是焦芽败种,我们愿意这样吗?它的根本原因在那里?在认知了根本问题在“我”以后,只管自己解脱!所以广论上面告诉我们真正的烦恼在“我”,由于“我”,跟我相应的就贪,不相应的就瞋,以及不认识这个的“痴”,是这样来的,但是在我们学的大乘佛法当中,并不允许我们一下就断掉“我”,那怎么办呢?《三十八摄颂》中的“爱自即成众苦因,爱他则是万善根,生佛差别从此出,自他相换求加持。”一开始就用得上,广论本来是要求无上菩提,只是现在我们走的是下面的共道,我们开始应该有这个概念。
以世间来说,你的行为是为公或为私?是不是处处代人着想?所以“意乐”有三样东西,第一个是动机──等起,你做这件事情动机是为了自己还是别人?为了佛法还是私情?广论上说做坏事(杀盗YIN)的时候,有一个动机;现在我们修善,是不是也有动机?动机非常重要,所以我们真正主要的,要把握得住的是在动机上。学了广论对宗旨理念有个概念以后,眼前真正能够用的,是当我们皈依以后,正皈依的是法,而“业”是起始,业当中最主要的就是意乐,意乐中最重要的是动机,想想我今天要做这件事,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?可是我们都是为自己,不需要想,连做梦的时候也为自己,因为我们无始以来,自己的无明永远执着这个“我”,所以假定不刻意努力去想,可不可能真正产生“为人”的心?假定可能的话,那修学佛法就不用对治,烦恼也可以自然消失了,这是非常重要的基本原则。
本位主义渐渐放 心胸自然渐渐宽
了解这个特点以后,一定要认清楚“为人”这件事情要正对治,平常必须认真思惟观察,并不是以为我懂得了,能讲得头头是道,如果不在生活实际事相上磨练的话,这只是空洞的理论。以我来说,这个理论我早就会讲,可是平常却做不到,除非认真思惟,才有一点力量,这是我自己的经验,你们可以自己去体验。我们平常面对任何一件事,马上想一想,我今天为什么而来做的?佛制定比丘早晨第一件事情摸摸头:“我头剃光了,头剃光表示我不是要世间的装饰,我是为了心灵的提升,所以挡掉世间,世间的根本在‘我',把‘我'整个拿掉是二乘,所以要先转过来为别人。”早晨一起来策励的就是这件事情,诸位现在不是有善行记录吗?也是一样,早上起来自问:“我为什么要做善行?”先不必说是为了别人,至少我是要离苦得乐,要离苦得乐要“业”决定,业的真正重心在行,行的真正指导原则在知见,如果不以佛告诉我们的道理来做,一定随顺着无明,所以要刻意去对治,佛法告诉我们真正的对治是“无我”,“无我”的道理太深,但我们至少晓得先代别人想,所以儒家讲“仁”──推己及人,我不要的,不要给别人,我不是站在自己的立场,如果站在自己的立场想很容易,能不能推己及人去想,是非常重要的,如果真正从整体来想,去除自我中心的本位主义,心胸就扩大了。所以如果真正为别人的时候,烦恼自然会低,各位努力去想,就会知道。为什么真正为别人时,自己的烦恼自然会减轻?在意乐当中,动机跟烦恼有其次第,假定我们着重在烦恼上,已经颠倒了根本,所以即使做对了也是出网漏的,如果把重心放在动机上面,那是顺的。这个原则很重要,实际上广论本来就讲这个道理。
有了动机还不够,还要“想”,“想”是我用种种方法去做,不管做坏事、做善事都要种种的方法,现在有了纯正的动机,接着便要有正确的方法,要正确的方法,所以得靠师法友,得学广论,把法真正用上,这才是正确的“想”。现在要做件善业,想说怎么样把它做好,所以一定离不开事相,而且单单事相还不够,还要做事情的动机、正确的方法,当有了这些以后,你不一定很认真去对治烦恼,但烦恼自然会大大地减低。想想:我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为了依佛法利益广大的群众,是用佛法告诉我的正确方法去做,这样烦恼会炽盛吗?烦恼不能相对地降低吗?烦恼自然会减轻!
平常我们做所有事情都是一样,譬如:今天我去上班,是为了什么?是为了赚钱。我有这个本事,加上老板需要,所以我提供这个本事,大家订契约,然后我尽心尽力去做,所以正做事情的时候,不会一天到晚想钱,而是全部精神把事情做好。
做事应该倾全力 马虎习性要不得
修学佛法也是这样,它不叫动机,叫“等起”,“等起”有个说明,经论上面讲,譬如牛奶当中加了有毒的东西,牛奶就有毒,吃了毒牛奶就会中毒;吃了好的东西,就是好的,前面有什么因,下面就引发什么果。所以有了动机,正做的时候,有两方面:第一要有正确的方法,第二要照着正确的方法全部精神贯注去做。所以正做的时候,不必再去想别的,偶然想:“我为什么来?可以马虎吗?'倒是真正重要的。实际上,做这件事情,本身就是积聚资粮,所以事情本身没有好坏,动机好,做出来是善业,动机坏,做出来就是恶业。
有的人一做事情,全部精神就起来了,做得很好;有的人做事情,一片涣散,提不起劲来,为什么?假定这个人因地当中,做事情很认真,他这一世的等流果,碰到事情,自然而然会全部精神集中;假定因地当中懈怠懒散,养成习惯,这一世做事情就不能集中。了解这个道理,所以做事时就不会说“这件事情无关紧要啦!”而会很认真地去做。有正确的方法,接着以全部精神去做,这都是积聚资粮必不可少的原则。如果眼前马马虎虎做,实际上是害自己,养成习惯的话,将来的等流习气就是这样,真正想要集中精力就不行了,做事时这种不扎实的心理就会冒出来。
“想”牵涉到广论整本的内涵,这个道理广论都讲过,可惜我们不能善巧把学过的东西在生活当中思惟观察。真正广论修行从“甲三──如何说闻二种相应正法”开始。第一个是“思惟闻法胜利”:假定我们动机是为了使佛法留在世间,是为了离苦得乐、成就无上菩提,那要不要正确的方法?要!要不要听闻?要!这不就是思惟闻法胜利的应用吗?能真正这样去想的话,进一步是“断器三过”的运用。平常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难沟通的原因是什么?第一个,覆器,因为我是我,要接受人家意见是非常难的。现在我们如果肯代人着想,那么接受人家的意见,会不会比较容易一点?各位不妨试试看。第二个,污器,虽没有覆起来,可是里面是杂染的,杂染的根本原因是为自己,如果你肯为别人的话,这个杂染会不会减轻?会!接下来,如果真的很积极去做,你学的东西自然不会忘记,就像世间学到可以赚大钱的本事,会很勤练,努力朝这个方向去做,所以即使我现在记性不好,但我很认真,这就渐渐除掉漏器之弊。
“甲三”告诉我们怎么去听、怎么去讲,讲、听以后要回向,我们把它应用在日常生活中,就成了善行班很重要的事情。早晨起来,先皈依,想一想我今天为什么要学佛?为什么要皈依?我是为了成就无上菩提,成就无上菩提要造业,造业要把自私改为利人,这是不是跟我们善行班完全相应?因为这样,所以我们要正确方法,因为要照正确的方法,紧跟着“亲近善知识”自然而然就出现;如果你细想下去,这个动机是带头的,动机对了以后,需要正确的方法,也就是法的内涵,广论整个内涵都包括在里头。这是从道次第向前面推;然后不妨向后推,中士、上士。我自己在这件事的过程中,体验到非常高兴的、跟理论相应的一件事情:广论说我们要发菩提心,发菩提心是为利他,现在我虽然没有发菩提心,可是我平常想到“这件事情要代别人想”,所以虽然没有马上转过来,事实上是不是已经从自私慢慢开始改变了?如果是这样的改变,岂不是我们渐次应该走的?
代人着想心欢喜 息灭三毒行六度
发心代人着想以后,做事情的时候,我自己有一种很实在的经验:以前有人来找我谈事情或问问题,除非我有所需求,才会高兴他跟我讲;再不然,他是大老板,有钱、有地位,他来找我,我很乐意;除了这个以外,人家来求我,我心里总是不大乐意,尤其是有人特别啰嗦,不管表面装得怎么好看,内心不能骗自己。自从我学了佛以后,渐渐心里就不太一样,“为什么老是只配自己胃口呢?我不是要为别人吗?他今天有所需要来找我,我能不能帮助他?”坦白说,我根本没办法帮人家,但至少有一点,他倒帮了我忙,因为以前碰到这种情况,心里会烦,现在碰到,我觉得这不就是“持戒”吗?“戒”不在行相上做得好看,“勤修戒定慧,息灭贪瞋痴”,以前碰到这种境界,火气就来;今天他来,我心平气和,不但瞋心不见,而且很耐心地听,除了持戒,以前那种不耐烦的心情大大降低,“忍辱”已生。还有“布施”,布施并不一定是把东西给他,外面舍物,里面舍心。我这样去做,觉得“为他”的舍心提升,这些是不是在我们积聚资粮当中“精进”所需要的?所以同样这个道理,向前推可以推到“断器三过”,向后则是积聚资粮当中的“发心”,以及发心后的力行,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进,慢慢地做,这个福资粮有了之后,才谈得到定慧的资粮,定、慧本身还是去掉了“我”,为别人。现在“我”这个根本虽然没有去掉,但习惯上面慢慢转过来了,当真的能够很认真地听他的时候,心里面很专注,所以仔细去看,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进、禅定、智慧,六样东西具体而微,每样都在做,这些是不是都是广论上面讲的东西?广论告诉我们的道理,就是这样用的,它的确是指导我们实践的原则,我们必须认识。
没有人例外,潜在的力量推动我们要求快乐,而快乐、痛苦的根本,在正确的认知──智慧或者是错误的无明,今天广论明白地告诉我们以后,我们怎么把正确的认知取代以前的无明,作为行为指导的原则呢?法人事业的殊胜就在这上头,借着做这件事情,处处让我们提升。
信为道源功德母 努力去做一定成
在法人事业中,如果完全不知道理论,但信得过,做我这一部分,它就有功德;但假定我了解了,能从整体去考虑那又更好。所以中间就是这两样东西,一个信,一个智。假定不了解,但是有信──我信得过佛,信得过师友,其它的眼前暂时不管,一心一意去做,由于信得过,我在这里努力做、积资粮,福资粮累积了,智慧慢慢地就提升。进一步,照我刚才讲的,第一件事情,要把动机扭转过来,早晨先想一想:“我为什么而来?”这一点,说起来很容易,但即使是出家二众,因为无始以来的习气太强,不下真正的死功夫,不大容易做得到。万一做不到怎么办呢?暂时不管,至少现在我信得过,尽心尽力地希望我在法人事业当中能够利益更多的人,那时候,不要太执着自己的见解,多少放宽一些,就能做得好。
我们往往不能主动代别人想,陷在“我”的立场去做,即使为公家的事情,也是拿我们世俗的概念做,以至于会执持己见。眼前我们在善行班,或在法人事业中,有机会应该常常检点自己,然后去忏悔,忏悔并不能很快拿得掉,可是这样经过长期观察以后,认知的力量会大大提升,当我们认识了以后,跟不认识之间的差别会很大很大。所以我们可以把恶的抑止,把善的提升,这个或者说净罪,或者说集资,都是功德,然后好好去回向,必能步步提升。
戒善与对境实践
假定这个戒体是以六十分做标准的话,也许你没有六十分,可是今天你做一下,加上一分;明天又做一下,加上两分;今天皈依一下,又加上十分。我们会因为自己不及格,而认为这十分不要吗?还是因为自己赶不上,必须争取?……,没有人例外,都必须这样累积。
如理行持善、戒皆重实践
很多同学,虽然学了广论,但实际上不会用。事实上,不会用是很正常的。我想在座同学都很清楚,如果没有全部精神放下去,花上三、四年时间,是不太可能把广论的理论整体把握得住的。而理论学会,并不表示我们已有了实际上的行持,这一点在做事的时候,才真正体会得到,如果不去做事情不大容易了解,这一点非常重要!理论与实践存在着距离,这种情形在平常生活当中到处可见,特别是佛法当中,不管是下士、中士、或上士,更是如此。
我们修学佛法的根本原因,是直接从苦、乐上去讲的,而最普通的苦乐,是由业感得的,然而并不是了解了就是业,必须要做到了才是业,这是下士;当你实际上做了以后,才会真正体会到你了解的理论跟实际行持上的差距。中士更不简单,讲出离心很容易,但大家都体会得到,实际上内心中一点出离心都没有,何况我们的目标要上士!所以我们必须要懂得,如法行持跟懂得理论两者的差别。因此,我们就在这里把重点把握住:在行持当中,我怎么体会到理论跟行持之间,还有一个转弯?而这个转弯的地方在哪里?现在有很多同学并不太清楚,所以,虽然理论了解了(理论不了解的不谈),去做的过程当中,如果不能把握得住这个理论的中心,而且不能照着去实践,心对境时无法如理思惟观察的话,如此,单单就行为当下来说,跟未学以前是没有太大差别的。
虽然如此,理论了解以后,跟不了解之前,对你往后的影响,还是不太一样的。以前不了解理论,照着世间的常法去做,一定是很强盛的三毒;如今了解了理论以后,虽然很多情况下,三毒并没有减轻,但是当时可能会软一点,而且事后回忆时,就会很不一样。所以真正对我们的“业”的影响力量,在当时差别不大,但对以后却是有关系的,也就是我们业的“究竟”来说,的确不太一样。
前面是以论来讲的,论跟戒有个不一样的地方,依“论”懂得道理以后,我们内心就想“我要学他”,然后,如果真的去做会有功德(或得到提升),但功德不会太大;如果你不做,也不会因为不做而有很多损失,只是跟原来一样就是了。但受了戒持戒就完全不一样,你去做有绝大的功德,可是不做的话,却有绝大的害处,绝对不是“我没犯错”而已。因此前者叫“化教”,后者叫“制教”。我们刚开始之所以不鼓励人家受戒,而是鼓励人家皈依,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。有些同学一心想出家,其实出了家,如果没有得到戒体,或得到戒体以后没有做好随行的话,一样没有什么功德可言。所以不管是出家、在家,最主要的就是先学好善行。善行跟戒行共通的特点,就是大家要去做好事,做好事要以正确的方法,这个方法就是我们现在首先要学的。
以经论(化教)上面来说,我们判定一个业,它前面有前行(戒上称前方便),中间有正行(戒上面称它为根本),后面是结行(戒上面称为“成已”),也就是这件事情做过了,但后续动作还是会影响我们的业。而在造业过程中,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四者,最重要的是意乐,这就是你的动机是什么。以“杀”来说,我起杀心;反之,我要依法来挡住这个杀心,更进一步来说,不但不要起杀心,而且要起救护心。前面是从“止”上面来谈,后面是增上,从“作”上面来谈。这个心本身,前面一定有一个为什么要起杀心的理由,正做的时候,是不是这个心还在?而做了以后又是什么状态?所以意乐涵盖了造业的前中后,而且是最最重要的。
我们做任何一件事情,有了动机以后,是不是进一步要谈用什么手段?也就是平常我们说的“方法”,这个方法实际上还是在“计谋”当中。这个“计谋”现在不妨以我们所学的广论,先从贪瞋痴三者当中举一个来讲,其它的诸位可以去思惟观察。譬如“贪欲”的五心圆满─有耽着心、有贪婪心、饕餮心、谋略心,以及不后悔。这个文字大家都懂,现在我们个别拿这个法来心上面对照一下:“耽着心”就是平常对自己已有的东西,生起耽着。这里指的并不是我觉得我欢喜这件衣服、不欢喜那件衣服,或我欢喜这个人、不欢喜那个人。实际上欢喜跟不欢喜是同一种事情,这个“耽着心”本身的特点,是包含你不欢喜它在里头,你排斥它还是一种耽着心,这一点我们要了解。“耽着”是最最重要的根本,有了这个根本以后,所谓的“贪婪心”,不管潜在意识也好,或很明显的也好,遇境的时候,你心里面会觉得“我想更多一点”。有了耽着、贪婪这两个根本以后,一旦你遇境,看到别的东西会觉得“这个东西很好”,自己不知不觉就会羡慕,也想要。这个很细微,诸位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特点?所以“饕餮心”一定要对这种境,可是这种境之所以来,是内心中这个东西一直在滋长中。然后一旦有了这个东西,你就动脑筋了─谋略心。在这个关键当中,还有一个最后的特点─没有后悔,自己还觉得“就是这样!”
学了佛以后,通常我们的后悔心容易引发,谋略心容易认识,但前面三心就很难体会得到,很难很难!不过,佛经当中,刚开始并不强调对治前面三种心,但我们总是不太清楚这一点,我们常常会注意:“哎呀!我怎么会起这种念头。”,这就是后悔心,这是我们应该做的,也能做得到的;但是我们不要动不动就说:“哎呀!不要起贪心啦!”这会使我们犯很大的错误,虽然这个念头本身并不是一个问题,可是我们对事相不认识,却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情。
历事练心应观业莫观烦恼
刚才讲业,没有受戒之前叫做善,受了戒以后叫做戒善,同样做一件事情,善与戒善二者功德相差非常的大。那么在戒上面,我们又怎么谈这个问题呢?戒上面通常也是谈事、意乐、加行、究竟,不过开合比较细,其中“事”是一样的,我们所对的境,总是比较固定,境当中还是有上、中、下的差别,蚂蚁是一种,牛、狗是一种,人是一种,尽管有上、中、下,但差别不会太大。“想”跟“杀心”,就是“意乐”,并没有将烦恼放进去。为什么不讲烦恼呢?其实他为什么会起杀心?“杀”不外乎几种动机:觉得对我有营养,有好处,是由贪而杀;或者由瞋而杀,由痴而杀;也有很多是由贪瞋而杀,或由瞋痴而杀;还有一种是一个念头当中三毒具足。所以杀心背后推动的力量,一定有三毒烦恼在其中。反之,假定你能把握住这个起杀心的特点,挡住它的话,你就起善念、起戒心。所以杀心、善心、戒心,这些我们都放在“意乐”里面谈。所谓“加行”,就是我采取什么行动。实际上采取行动的时候,内心还是由这个心去推动它。最后是所谓的“究竟”。
当我们心对境的时候,最主要的重心还是心,这个部分,就是意乐这边,是我们可以把握得住的,平常我们心对境的时候,这个意乐(念头)一定起来,可是却是一片模糊,一片模糊就是习惯性的反应都出来了,而这个反应,你仔细去看,就是前面造了业所积累下来的影响力量,影响你这样去做。所以我们真正要观察的,不是观察什么烦恼,真正要观察的是这个业的影响力量。其理论的根据何在?广论在下士当中,是不是告诉我们一切欲乐的根本是对业的正确认识?有没有强调去观察烦恼?现在很多同修学了以后,不观察业而先去观察烦恼,这是错误的!
再说,当我们进入中士的时候,确实有讲真正的根本问题在烦恼,但是并没有告诉我们怎么去断烦恼;即使上士,也并没有教我们马上去断烦恼。中士告诉我们烦恼是根本,这烦恼是由什么来的?由“我”来的,所以要拿掉“我”,但这还必须要做准备工作。现在我们前行没有准备,居然就要急着断烦恼,这是一个严重的大错误。不过这是理论上头的,我现在从实际上的状态给大家解释一下:
暇满人身好难得,现在我得到了,如果走错路,是不是浪费暇满?而且会养成自己下一生的等流习气,这是非常实在的问题!更进一步来说,真正学会了以后,一定要心对境的时候“历事练心”,广论上面讲,种子埋在这里,你根本不晓得,一定要对境把它引发出来,然后依法去对治它。所以一定是心对境的时候,你去观察:“我是随顺着以前的烦恼来做?还是我现在懂得了佛法,依法来对治烦恼呢?”所以一定离不开“境”,在境上面才能用这个法,这才是我们从头到尾一直需要努力的根本。现在动不动就想:“哎呀!不要起烦恼!”,实际上心一对境,烦恼一定起来,怎么办呢?于是有人以为“修行不要起烦恼,所以我不要做事情了。”“我不烦恼就很好。”,这个叫“修行”。试问真的烦恼不起吗?实际上这是犯非常严重的几个大错误:
点滴累积突破困难勤精进
第一“无知”,关于前面的理论,根本不知道,如果无知而晓得自己无知,这个无知还可以救,如果你这样做,无知而不知道自己无知,还以为对,就很难救。诸位有没有发现这个特点?这个不要看做是理论,认真去检查才会发现。对我来说,实在很糟糕,不是自己检查出来的,是因为看到很多同学怎么都犯这个毛病,然后一照自己,发现我也犯一样的毛病,才认识的!中士上面讲“犯戒四因”,“无知”是第一个,我们现在学了很多道理,还犯无知,无知而自以为知,我们是学、弘广论?还是在毁广论?如果自己继续无知下去,造成你的等流习气,这是自害,你告诉旁人影响旁人,这是害人;我们本应该是自利利人,结果却是自害害人,还要毁法!第二个犯戒的因是“放逸”,放逸跟懈怠是难兄难弟,放逸会懈怠,懈怠大概就在放逸当中,虽然这是在上士精进一度上才讲,可是这个理论是通于全部的。一切善乐的根本是什么?精进!一切恶法的根本是什么?懈怠!如果知道自己在懈怠中,有救!懈怠却不知道自己懈怠,还觉得是在修行,有没有救?再仔细去看第三因「不敬」,好像我们不太容易了解,实际上一定犯不敬。第四因“烦恼盛”,好像我们没有太盛的烦恼,实际上面对境的时候,太盛的贪、太盛的瞋可能不强,但是太盛的痴非常强,而痴本身就是一个无知相,所以我们自以为在修行,实际上四犯具足。
以上是论化教,你做了有好处,不做没害处;现在谈制教。我们受戒,戒上面告诉我们,最起码要认识法、体、行、相:“法”本是泛指宇宙间的所有东西,现在佛告诉我们这个是对的,那个是错的,所以这个“法”指佛告诉我们的方法。“由闻知诸法”,“由闻知取舍”,由于听了佛告诉我们,才知道原来法是这个样,才知道取舍。知诸法、知取舍是世间所共的标准;“由闻遮诸恶”这个恶以佛法的标准来说,是一个特定的意义;“由闻断无义”则是佛法的。前面“由闻知诸法”、“由闻知取舍”是世间所共的,我们下脚第一步就要这个,一直走下去也都是这个。
对照着“闻”,中士中说最严重的是“无知”,到了上士还是这样,六度当中说,现在你觉得很困难,赶快努力,将来就有机会;如果你现在没修行,就永远没机会。而且真正要做的时候,是从精进开始。我们现在学了广论,一对境觉得起烦恼,就想说我“不要烦恼”,所以退下来。这个情况是什么?无知、放逸、懈怠!世间遇到任何一个不好的时代,大家都会说:“哎呀!现在这个时候,最好不要做,少做少错,多做多错。”现在我们修学了佛法,还犯这个毛病,对吗?比起世人我们还得加上无知罪,因为世间人本来就是无知,所以不会因为这样而毁法,然而我们是不是比他们更糟!?进一步来说,“法”就是了解这个道理,但了解了道理,如果仅止于能说善道而已,则跟增上不一定相关,如果相关的话,只成就这张嘴巴将来说话很动听。好一点的,来世成为一个演说家,如果做得不好,变成鹦鹉、小鸟,叫声很好听,如此而已,这个我们要了解。
第二个要“体”──纳法成业。了解了以后,“这个对,这才是我要的东西”!而我们现在以什么为体?百分之百以无明、业习气相应的业为体,所以起心动念被这个无明的业力所推动。(这一点诸位千万不要停在理论上谈,否则就白听了,并不是说讲完了诸位就能懂,而是必须回去以后,在善行班处处努力去做,只要肯努力做,你做的分分秒秒一直在积累功德,功德并不是在某个时候积累出来的。刚开始做的时候一定常常错,可是晚上检查的时候会发现“哎呀,今天不对。”那个时候不要心急,心急一定出岔,佛本来告诉我们,做这件事情是放长线钓大鱼,这条线是以阿僧祇劫计的,不是一年一月计的。)
纳法成业名“体”,纳体本身是在实践当中渐渐体受的,很多人去皈依或受戒的时候常常会问:“我会不会得戒体呀?”其实这个不要担心,重要的是你平常生活当中,有没有如法去做?而这又必须一点一滴积累的,等到你正皈依的时候,很认真提起,就一定会有。假定这个戒体是以六十分做标准的话,也许你没有六十分,可是今天你做一下,加上一分;明天又做一下,加上两分;然后认真求皈依,又加上十分。──我们会因为自己不及格,而认为这十分不要吗?还是因为自己赶不上,必须争取?不要说十分,乃至于一分都要争取!我想这个大家都很清楚,没有人例外,都必须这样累积,佛经处处告诉我们这些道理。 纳法成“业”,成什么业呢?成善净之业!所以一定要讲正对治,而且一定要在心对境,认识了这件事来谈的;既然如此,我们现在却说因为对了境生烦恼,所以不要去对境,以为单单这样在烦恼上努力就对,实际上是不是完全走错了?
广修方便戒体功德在随行
谈到戒体,我们会说:“我的戒体好像并不太清楚,不太完整”,因为这个戒体是个无价之宝,假定无价之宝是无限大,无限大的百分之一、千分之一、万分之一,算一算还是无限大。或者说我们世间有限的东西都是以兆计,然后你拿它的万分之一、十万分之一,都是世间财富永远没有办法相比的。这点我们平常要多去注意、观察,然后才知道,戒体是多么有价值啊!得到戒体以后,它真正的功德在哪里呢?功德有无不在戒体上,而是在随行。举比喻来说明,例如:为了要到一个地方去,必须要交通工具,现在我花了好大的努力,交通工具有了,却放在那里不动,请问能去得了吗?戒论上面特别说:这感果的是在随行上面,“不亲是受体”,真正的亲是在随行。感果的功德跟受体是疏的,跟随行是亲的。你必须受了戒,得了体,依体起行,才成业,成业才感果。所以得到了戒体不去做是没有用的。
《南山律在家备览》八十三页,正明随行,专门讲戒行,法、体、行的行,我们称它为随行。上面引“行事钞”告诉我们:“戒行者,既受得此戒,秉之在心。”戒行是受得此戒,得到这戒体,放在心里,心心念念策励自己,随时随地警惕自己要很努力,“必须广修方便,检察身口威仪之行。克志专崇,高慕前圣,持心后起,义顺于前,名为戒行。”所以广修方便是必须要的,绝对不能少的。先有动机,这个动机是你已经发了出离心,已经得了戒体以后,还要广修方便(要学很多正确的方法)。今天我们学了广论,理论了解了,如果不去做的话,算不算戒行?算不算善行?“检察身口威仪之行”,威仪就是我们随时随地,在任何情况之下,对境检查自己是如法或非法。要想去检查,一定要广修方便,那时候内心当中有个目标(克志专崇),然后一心一意“高慕前圣”,高高地仰慕过往诸般圣贤。这个法本身说得很清楚,“正明此法是不局凡圣”,凡夫、圣人都可以,但是这里直接告诉你的,我们所受的是圣法。为什么要受圣法呢?让我们受的人了解,有出离这条道路,出离些什么?出离痛苦。我们现在不是为了这个吗?想出离痛苦,必须这样去走,这是它的关键所在。然后这个时候你“持心”,谨慎的持戒,这个叫戒行,这是受了戒以后而起来的,叫“持心后起”而这个持的心,“义顺于前”,这个心跟你受的戒体是一样的,“名为戒行”。这个地方最重要的,要让大家清楚的了解,假如我们不好好的广学方便的话,产生什么效应呢?《南山律在家备览》第八十八页,行事钞云:“然戒是生死舟航,出家宗要”,这个法不是今天剃了头,跑到寺院去,而是要跳出三界轮回这个家,但是得不到戒体不谈,即使得到了会犯什么毛病?“受者法界为量,持者麟角犹多”。此话怎讲?兹先述“受者法界为量”一句,真正受戒的时候,你心中必须遍缘法界。“戒”跟“善”根本不一样的地方:善是我一对境,缘着我要做好事,如果忘记了也就算了,不做也没关系。戒不一样,当你受了戒以后,内心要一直策励自己,但这并不是从外面防,而是防你自己的心,在任何情况之下,我不杀任何众生,是对法界当中的一切都不杀,他那个心一定是遍缘法界,《南山律在家备览》第五页说:“遍该生境,要期誓受。”“要期誓受”是你决定要在一个一定的时间受持,例如八关斋戒是一天一夜,五戒通常是终身受,比丘戒也是尽形寿,菩萨戒则是尽未来际。然后所涵盖的面是“遍该生境”,遍是普遍的、该是包涵含摄,没有一个例外,以杀生为例,所涵概的就是一切有生命的有情。
何以戒体有这么大的功德?因为是以法界为量,而法界是无限,所以得到戒体是“受者法界为量”。但戒是要持的,然而“持者麟角犹多”,真正如法行持的人,比麒麟的角还要少!祖师在世时已经如此。根本的原因是,因为没有广学方便。故说:“良由未晓本诠,故得随尘生染。”既不了解真正的重心在哪儿,又没有认真去做,理论讲讲,未实际上去实践,所以不行。
净罪集资止持作持要分明
戒论上告诉我们,戒分两方面:一个是消极的防,一个是积极的做,我们不是说要净罪吗?净了罪以后不是还要积聚资粮吗?所以戒分止跟作两方面。该防的,不要做,叫“止”。如果止对了,叫“止持”;如果不止住,还是去做的话叫作“犯”,所以止持的反面是作犯。换句话说,该止的不能止,你去做了,叫犯;该止的止对了,叫止持。反过来说,叫你去做的,你必须照着去做,做对了叫作持,不做叫止犯。像刚才这种情况,心一对境,烦恼生起来,“我不做了”,这个叫止犯。《南山律在家备览》九十一页:“言止犯者”,什么叫做止犯?“良以痴心怠慢,行违本受,于诸胜业厌不修学,故名为止。”为什么叫犯呢?“止而有违,反彼受愿,故名为犯。”因为痴心,对所学的东西根本不了解,而且还要怠慢,刚才我们讲犯戒四因当中,第一个“无知”,就是痴心,第二个“放逸”,就是怠慢,所以我们好像觉得自己是无意的,实际上,如果无意可以不要来受戒,可是受了戒以后,就是不行啊,特点就在这里。
什么叫止持呢?《南山律在家备览》九十页:“方便正念,护本所受,禁防身口,不造诸恶,目之曰止。”你必须要方便,这个方便是广修方便,但是不够,还要正念,把这个学的东西放在脑筋当中,所以念知两样东西都在。要想“知”,要广学;要想“念”,必须自己用心下去,如此不容易啊!然后,这样去做的话,“护”,能够保护你“本所受”,“本所受”是什么?是戒体。干什么呢?“禁防身口”,拿这个东西来防治身、口(所防的身、口,能防的心),所以你必须认真去学。身、口怎么会起来?心怎么会起来呢?这一定要对境,所以一定在对境的时候,去观查你是依法?还是不依法?所以牵涉到前面很认真地学,然后后面对境如法,那个时候“造诸恶”,叫做止。而这个止,“止而无违,戒体光洁,顺本所受,称之曰持。持由止成,号止持戒。”“止而无违”,不违背我所受的,这个时候“戒体光洁”,戒体是光明、清净的,是“顺本所受”,是“义顺于前”,这个才是顺你本来受的,顺于前面所学之义,“称之曰持”,这叫做持。而这个持,是“持由止成”,由止才成功的,所以“号止持戒”,叫做止持戒。所以现在我们觉得不要做,是“止犯”。
相对于止持的,什么叫作持呢?“策勤三业,修习戒行,有善起护,名之为作,持如前解。”“策勤三业”,怎么策励?勤,很勤恳,前面说一切错误的根本是懈怠,而一切正确的基本原则是精进,诸位仔细回想一下,六度中的“精进”一度,说得很清楚,世间都要精进,这个精进不单单你很认真去做而已,而是不但要有动机、要有方便,还要策励自己照着正确的方法去做才叫精进,不照着正确的方法不叫精进。“策勤三业”,心心念念提持,照顾着身、口去做,“修习”这个“戒行”,“有善起护”。那个时候内心当中有善念保护,“名之为作”。为什么叫作持呢?这个“持如前解”,你这个作,跟你所受的没有违背,由作而成所以称它为作持。
所以持戒有止持跟作持,如果你不照着这样去做的话,有作犯跟止犯。什么叫“作犯”?(南山律在家备览)第九十页:“内具三毒,我倒在怀,鼓动身口,违理造境,名之为作。”为什么有三毒呢?“我倒”-对这个“我”不认识,由于这个“我”引发,被“我”鼓动着身,口,对境的时候,就是违背正确的方法,这就是我们无始以来一向所做的种种行为,这样的行为,是污违我们戒体的,所以叫做作犯。最后一个叫做止犯,前面已说过,我们很容易犯这个止犯。
所以以后大家不要再问:“师父,我做了事情起烦恼,怎么办?”你能不起烦恼,那我马上跟你学,我是一天到晚在起烦恼,可是我现在懂得,做事情的时候,一直检查我的动机,还有,我是不是用正确的方法?这是我现在努力的方向。这一点诸位不要只听理论,必须去检查才会知道,当你自己内心当中真正肯为别人的话烦恼会大大减低。然后,这为别人的心,要朝两个角度去看;我们无始以来就为自己,为自己是不需要动脑筋的,所以要为别人,一定要很认真去想,认真去想,叫作持。能够作持以后,你少为自己一点的话,就是止持。广论共下士讲“业”,如果造这个业是为别人的,这业就比较好;如果放在中士,这个“烦恼”,我们虽然并没有马上对治它,(烦恼是放在上士后面对治的),可是粗猛的烦恼不允许,实际上,当我们真正为别人时,粗猛的烦恼会不会那么强烈?你仔细去检查,那个烦恼一定不会强烈,即使当下你烦恼很盛,真正想回来,自己“又被‘我’这个冤家所骗”,你一定会去忏悔。而“上士”更重要的,你先要为别人,等到你为了别人以后,要积这么大的功德才行,(为什么要积功德?这有它很大的原因,下次有机会再给大家介绍。)所以这整个就在我们戒行的功夫里面去做,特别是《优婆塞戒经》上面说的对我们非常重要。
广论上士主要的就是讲这个,一定先讲愿心,后来讲行心。愿心就是检查我们的动机,行心还要加上方便。所以刚开始你真的把心这样去做的话,从下、中、上一路推上来,虽然不一定完全吻合,但可以渐渐趋入。所以哪有那么容易,现在一下子就不生烦恼了! 了解了这个特点以后,我们真正的行持中,如果动机放对了,这个下士就成了上士的基础。因为你老是为了别人,所以当你进入中士,出离心发起来的时候,不会走上小乘这条路;而当你进入上士,也很快会相应。否则,动机没有放对,一进入中士,你想要提升、扭转到上士,很难很难,这个习性就非常强烈,就算做对了,证一个罗汉果,以后再去回小向大,何况我们现在根本做不对!
现在我们大概对整体了解以后,开始进去的时候,是在道前基础上面,道前基础的内涵实际上是暗通于上士的。先是“由闻知诸法”,然后“断器三过”,现在看看,我们都在器过当中,器过一个是覆,一个是染污,一个是忘念。上次我曾经跟大家简单说过,做事情的动机对了以后你晓得方法最好;如果不晓得方法,至少要学会专心做你的事情,尽心尽力去做,例如今天我在厨房里拣菜就好好的拣,扫地就好好的扫,这有什么好处?犯戒四因中“放逸”是其一,放逸跟专心两者一不一样?当你专心的时候不会放逸,放逸的时后候不会专心,所以一开头就算你断除覆器之弊,就算你不染污(不是为了自私),可是你忘念重,还是不行。所以你平常做任何事情,真正贯注进去的时候自然而然养成这种专注的等流习气,这是我们必须要的,非常重要的资粮之一。如果我们一对境,就想:“啊!烦恼,所以我就不要去做。”自己觉得这样就不烦恼,这个是痴心怠慢,痴心怠慢者忘念一定重,而且愈来愈重。如果你有一点功德,将来会是人道中痴痴呆呆的人,如果没有功德,很多畜生就是这样来的。所以下脚第一步,当你动机纯正的时候,器过当中的染污可以减到最低限度。但是真正的染污并不是没有,因为真正的不染污,第一个是为别人,第二个要正确的方法,这两重我们必须都要观察到。刚开始要去观察有两个方面:第一个“动机”为别人,第二个不要执着以自己个人为主,还有,方法上面也不要执着一定是“我这个才可以”,如果能这样的话,心就从深广两方面都拓宽了,这个既通于刚开始的基础,而且一路上去,从下士的「业」。乃至于到中士、上士,自然而然慢慢相应。
正确的对待烦恼
我们对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,一对境,觉得既然要“挡住烦恼,不要被烦恼所转”,以为不做事就没烦恼;实际上这是滋养烦恼的种子,把自己真正对治烦恼的机会排斥掉了,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!
上次我们谈过,眼前最重要的不是“马上去对治烦恼”,这句话要加以解释,因为根本来说,对治烦恼没有错,但是为什么说现在要去对治烦恼却变成错了呢?“对治烦恼”本身有三种可能性:一种可能是错的,一种可能是不圆满的,最后一种才是正确的。哪一个是错的?哪一个是不圆满的?哪一个才是正确的?下面说明:
本末倒置急对治 自误误人大错误
对治烦恼有它的理论根据,可是因为没有把理论根据弄清楚,所以会产生误解,觉得修学佛法以后就要对治烦恼,并没有把烦恼应有的内涵了解,或者虽然多少晓得一点烦恼的过患,但是烦恼的真实行相是什么?如何对治?还弄不清楚,就急着去对治,这样的对治,根本是一个大错误!
任何一个人,只要还没有如理对治产生功效之前,皆被烦恼所使,绝无例外;假如有例外的话,佛法的涵盖面就不完整,如果不经过对治,烦恼居然会自己消失不见的话,那佛就不是一切智者。所以一般凡夫是在“异生位”上,一定自然而然为烦恼所使,所以一对境烦恼就会起来。可是,不对境的时候难道没有烦恼吗?不是没有,而是由于任何一法的生起都一定有它的因缘,没有对境的时候,烦恼的现行没有生起,可是烦恼的种子跟习气却完完全全蛰伏在那里,一点都没有动。以喻来说,冬天草的种子全部在,只是因为没有暖气,没有水分,或者放在石头上,所以这个种子当然不会发芽。实际上这个境引发烦恼的这种缘,就相当于草的种子遇到暖气、水气、养料。
由于我们不了解这个特征,也就是说对整个的烦恼对治的方便完全不知道,对境时烦恼生起来,而没有对境时,并没有粗猛的烦恼现行,就以为我们须要这样来对治。所以,他不是从拿掉烦恼的种子上面下手,而是不要外面引发烦恼的境,把它转掉而已,本末完全倒置。说得实际一点,做事情一对境,烦恼起来,就说:我们修行人要对治烦恼!那怎么办?不要去对这个境!这种情形非常普遍,甚至不少出家同学也产生这样的误会,所以就缩回去了,不敢对境。假定理论上学到了圆满的教法,觉得我们要好好地学,而且还发愿要把教法弘传开去,可是就因为我们对这件事情的误解、误导,结果自己学歪了,养成非常可怕的恶习惯,又去误导别人,产生的效果是自害害人。所以,“我要修行,因此我不要做事情”,或者“我要反省内观,内观的结果,便不能做事情”,这就是第一种错误。
心对境时求出离 落入二乘绕远路
一对境烦恼会生起来,这个时候如果不是从境上面拿掉它,而是从内心上面去拿掉,这个做对的话,是二乘。我们现在学了广论,晓得这是不圆满的,而且是条远路。所以我曾经引法华经上面那些大阿罗汉作例证来说明,实际上那些大阿罗汉都是菩萨、都是大乘行者,乃至于是佛的权巧示现,都是为了引导不同根性众生而来示现,他们示现说:“如果你不是决定种性的声闻乘的人,最好不要走上这条路,因为这是条远路。”为了呈现这一点,法华经上面,从舍利弗尊者开始,一一示现后悔。舍利弗尊者是智慧第一,佛法真正不共世间的地方是智慧,智慧第一的他竟示现后悔;大迦叶尊者传佛心法,传佛心法的人也示现后悔;阿难尊者则是把佛整个遗言,全部保留下来的人,但他也示现后悔;至于神通第一的目犍连尊者也是示现后悔。通常声闻乘这种决定种性的人,要换一种方法修行是不大容易的事,所以只好走这条回小向大的路,而我们极大部分人是不定根性,为什么一开始就要走上这条远路呢?
经论当中有一个公案:有一个大尊者引导一群人学二乘,学得很好,文殊菩萨晓得了,就把那些人带走,教他们学大乘,结果一学大乘,那些人都出了岔,乃至于堕落了,于是这位大尊者跑去告诉佛,说:“你看!本来我引导,他们可以证得罗汉,现在因为文殊师利菩萨带走,不但没成就,反而堕落了。”佛告诉他:“停下来!停下来!”(佛常常说:“止!止!”)说:“这个你就看不清楚了,实际上,文殊菩萨是对的。”为什么被一个大乘行者带走,而且堕落了,反而是对的?因为即使他堕落地狱,但很快就回来,然后他真正成就的是大乘,所以这条路比成就罗汉再转过来还要快。
因此,广论中士道部分很少,真正的中士道其实在告诉我们一件事情──出离心,这是极端重要的,因为如果没有这样的愿望,你不可能朝这个方向努力,也不会为了满愿而去求正确的方法,来提升自己。为了满愿应该要学戒定慧三学,如果单单很单纯的戒定慧那是二乘,但如果把戒定慧往深广两个方向扩大,那就是大乘。既然这条路是直路,所以要从大乘观点来观察下手处。所以,只是在心对境时拿掉烦恼,这种对治烦恼是不圆满的。
对治烦恼并没有错,可是它有一定的次第、正确的方法,我们目前重点应放在共下士这个基础上面,宗大师这个传承告诉我们,共下士的重心放在“思惟业果”。这里分两方面,第一个是“思惟”、第二个是“业果”。以整个修行来说,“思惟”非常重要;思惟,一个是如理的思惟,或叫如理作意,一个是非理的思惟,或叫非理作意。因为任何一法的生起都是缘起,烦恼是如此,智慧也是如此。经典里面告诉我们,非理作意为因,无明为缘,烦恼生起;乃至于无明为因,“行”为缘,生“识”,十二因缘下面一个一个生起,到最后又是“有”为因,“生”为缘....等等,整个的生死流转在这地方就产生了。所以学佛以后,如果能够以如理作意为因,把我们闻思所得的这个正确的认识为缘,这个时候就不是无明,这样下脚开始的第一步,我们就对了。
离苦得乐思业果 如理修行最重要
我们有比较清楚的认识之后,目前应该怎么办呢?既然说以思惟业果为主,广论告诉我们,真正的重点还是很实在的要从“苦乐”上讲。
我们不是要求离苦得乐吗?若内心当中仔细地去观察的话,会发现推动我们的整个力量,就是这个!广论明白告诉我们:既然是苦乐,这个苦乐到底怎么来的呢?关键就在是否“如法修行”──断与证。应断的断,应证的去修。如果要做这个,你必须要思惟业果,这是下士。讲到业果,我们衔接上一次讲的内容,谈到心对境时,我们的“意乐”有三样东西,现在简单说明一下:动机、想、烦恼。我们有动机以后,要根据这个动机去做事情,这时候一个是向善的,一个是向恶的。一个对我们产生正面效果,是我们要的──离苦得乐,一个是反过来──离乐得苦。在这个原则之下,我们不需要经过思惟,或动脑筋,自然而然,“好像”已经成为本能的动力。(实际上不是本能,而是我们已经无始以来随顺这个错误的无明,养成这个习惯了,也就是所谓的业习气。)因为这个习惯,所以任何一个境界一动,它就起来,起来一定是带着我们往离乐得苦的方向走。在这种情况之下,如果我们不去刻意对治的话,绝对不可能改善。在世间也许可以自许是一个无为道人,很清净,不要用力,说说空话,自己觉得很高明,骗骗自己,骗骗别人。然而假定我们真正了解了佛告诉我们的道理,而且经过思惟观察确定了这一点的话,如果还说“不经过真正的努力,烦恼自然的就能够消掉了。”那的确就不用学佛了!在座每一位同学,不管从理论上了解,或实际上思惟观察,就算我们条件很差,都能够确实证明这一点。所以烦恼一定要经过真正努力对治的。
过程当中真正对治的还是“烦恼”,这个烦恼有狭义的,有广义的。譬如眼前我们常谈的“念佛”,真正广义的来讲,整个佛法没有旁的法门,就是一个念佛法门,可是很不幸,真正了解广义的念佛法门的人少之又少,所以极大部份都是走上错路,现在谈烦恼也是如此。错误的行相是什么呢?本来烦恼的根本是“我”,由于这个“我”,自然而然就会起有身见,这个有身见是它的根本,因为有我就有你,对立就生起,然后“我”就有贪、瞋、痴。所以从这个上面来讲,是由于不正见,见不到正确的真相,而产生贪、瞋、痴。现在如果不从这个根本上面下手,从另外一点下手的话,虽不是一定错,但却是有问题的。极大部分的情况,我们会变成前面说的第一种的错误上面去,我们对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,一对境,觉得既然要“挡住烦恼,不要被烦恼所转”,以为不做事就没烦恼;实际上这是──滋养烦恼种子,把自己真正对治烦恼的机会排拒掉,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!
烦恼根本由于我 观察动机要利他
为什么上一次讲不要强调烦恼,而是要注意动机,观察动机?这个“动机”,我们不妨用《了凡四训》上面的几句话:如果你真正为别人,就算有的时候行为上看来似乎不太好,但往往结果是好的;反过来说,你为了自己,表面上虽然做得很好,但这是有问题的。为什么?因为烦恼的根本是“我”!如果你为“我”,不管外面做得多好,你这里面的根是毒的,所以意乐当中的“等起”就是这样。好比牛吃了有毒的东西,它的奶就是有毒的;吃了好的东西,它的奶就是好的。也就是说:前面的动机如果正确的话,你做下来的结果就是好的。《了凡四训》作者袁了凡先生,对佛法虽然多少有点了解,但根本的理路并不清楚,只是他信得过,照着去做,就有好处;现在我们学了完整的教法,讲得头头是道,真正去做的时候却是走错了,这是我们应该避免的。
阿底峡尊者把教法带进西藏的时候,尊者以及几位非常重要的大弟子,像种敦巴尊者....等,都曾经说:不管是有神通、或者见了本尊,这些都不重要,真正重要的“业果决定”。所以业果是第一个绝端重要的事情,然后戒慢慢的清净,烦恼慢慢的清净,烦恼慢慢的减少,发了菩提心,集资净罪,最后成佛。所以《略论释》上有段公案:有一个祖师运用神通,他的老师看见后,大发脾气,说:“你做这个事情干什么?”绝对不准!除非为了要帮某个人忙,除了神通外没有别的办法,这种情况之下才能用,此外绝对不能用神通;乃至于成了佛,亦复如是。真正重要的就是对业果的认识,就是说“如是因感如是果”的必然情况。持戒重要的要斗烦恼,要把戒持好,要斗烦恼,需要什么条件呢?
中士道里边说:“犯戒四因”。因为在平常情况之下,我们的行为都是错的,如果受了戒以后,不去持的话,就是破戒。持戒有两种,叫“止持”、“作持”,应该做的不去做叫“止犯”,你停止在这里就犯戒了。像刚才讲的,一对境觉得烦恼生起来就退回去,这个叫“止犯”,而且长养自己的无明。而懈怠懒惰放逸,是所有远离善法当中最严重的力量,“精进”度上面告诉我们,谁有懒惰、放逸,一切的善法都没有了。如果是自己的习性,还勉强情有可原,因为习性不是那么容易改得过来,但是现在觉得这个是修行,结果是长养懒惰,把唯一修行的工具毁掉,整个的修行就没路了。如果还引导别人,才是绝端严重的错误。
我们谈犯戒四因,第一个是“无知”──我们要去修行,却对修行的根本不知道。我们应该知道些什么呢?除了下士一路走过来的基础外,到了中士,我们应该知道烦恼的过患、烦恼的体性、生起的次第、对治的方法,要想知道就要学听对法等等,要经过闻、思、修。这个时候最最怕的是相似法,特别是菩萨戒当中爱乐宣说相似法,是非常严重的大错误!我们平常习惯上,走错以后,他人告诫你错了,我们往往不大容易承认错误,反而为了保护自己而去辩护,错上加错,这是我们刚开始的时候非常需要努力认知并加以对治的。刚开始的时候,我们的确不认识烦恼,已经无始以来习惯地被烦恼所使,烦恼的中心是“我”,今天我学了相似法,被人家指责时,自然而然先保护它,结果到后来是为了保护而保护,所以会辗转地增上,这也是个可怕的业,这个业会使得我们辗转地一直加强它,这非常非常严重。所以平常我们要很认真地把这个主要的概念、行相把握住。 犯戒四因须明了 理论行持同增上
犯戒四因,无知是第一个,第二是放逸,第三不恭敬,第四烦恼盛。如果前三者真的做好了,应该不太可能有炽盛的烦恼。──当然还是会有烦恼;如果没正确的对治,一旦遇到很强烈的境的时候,“烦恼盛”是会生起的,所以假定你真正的正确认知,然后经过前面的不放逸(放逸跟不放逸恰恰相反),那么烦恼会大大减低。“无知”不是说“我现在广论已经学过,大概了解了。”在座很多同学经过长期的努力,都了解这不仅仅是经过研讨班切磋琢磨的理论认识就够的,理论认识只是文字,不管你写得多好,说得头头是道,一旦对境,往往是派不上用场的。所以我们不要看别人,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就晓得。可是自己就看不见,偏偏如果别人直接指出来以后,我们还要想尽办法保护自己。这里我只是要说明一件事情,我们总把理论的认识,以为知道、以为做到,事实上是需刻意对治才行的。我们烦恼的习气非常强,不经过刻意的对治,很难产生效果。这就是为什么广论刚开头就告诉我们“苦乐”。如果想别的不知不觉这个烦恼习气又起来了,一想到苦乐,苦乐是自己的事情,这个时候,如果很认真去想的话,平常我们已经习惯的假面具或掩饰这一套,最少可以降低一点,那时才有机会真正碰到病根所在。所以关于“无知”部分,诸位可以很认真地去反省观察,但不必太多理论上的讨论。(并不是不要理论,不太清楚的,还是应该切磋。但如果长期都在理论上面转,弄到后来又变成能说善道的学者。)
“无知”能够转过来变成正确的认知以后,第二点应该注意的就是“放逸”。平常我们说放逸好像就是放纵、贪图逸乐....等等,其实只要没有很认真提持起来的心态,就是放逸。法相上面告诉我们,对于精进三根,努力地、很谨慎地去应防应修,在这上面真正用功叫做不放逸,反过来叫做放逸。什么叫做“精进三根”,或者说“精进于三善根”呢?我们晓得“精进”是“于善所缘勇悍为性”,对于这个“善”,我们要辨别得清楚:眼前好,将来果报也好──善;眼前不好,将来果报好──善;反过来,眼前好,将来果报不好──不善;眼前不好,将来果报也不好──不善,一定是从因果上面去讲的。现在我们讲的将来,是尽未来际,是究竟的,有它很严密的标准,其它还有很多纵横交叉、总别之辨,就不去细说了,“精进”努力在那里呢?三根──无贪、无瞋、无痴。现在不是从贪瞋痴的行相下手,而是直接了当从贪瞋痴的根本下手。所以说为“我”就麻烦,这就是有个隐隐的老根在,它长出来的东西就跟这个老根相应的,这是为什么我们要处处代人着想的原因。
友伴策励效果好 善业皆从做中来
我们凡夫要为人是不大容易的,所以我们要引用儒家“推己及人”的观念。因为这跟我们民族文化完全相应,在我们脑筋当中多少有一点这个概念,何况我们要增上一定要对境,对境就是人,我们在法人团体里,可以把《广论》拿出来,但是毕竟法人里边只是少数人,绝大部分的人是外面的广大群众,所以引用儒家有其接引上的方便性。儒家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的观念告诉我们,你想到自己时,也要想想别人。因此坏的应该「止」,我不要给别人,好的我应该分享他人。
我们现在一开头不大可能把理论完全认识,而且这个理论的认识,绝对不能在文字上面,而是需要去实践,要在生活上体验。所以我们说──精进三根。然后做两件事情──防修为性,这个“性”是它最重要的地方。产生的效果是什么呢?所有一切世间、出世间的善业都从这里起来的。因此,宗大师在广论当中,非常强调“无知”是根本,如果这把握不住,什么都不必谈,知道以后,不努力去做的话任其放逸,也等于白费。
不管是要正确的了解,或者要产生很强大的精进不放逸,对一般人是相当大的困难,不要说在家居士,出家人也是这样,这个时候“友伴”对我们就绝端地重要。我自己做事情的时候,不一定提得起心力来,可是因为平常大家都谈广论,谈如理如法,所以一对境时,就自然而然策发我要如理如法,友伴就有这样的价值。如果是平常的环境,一对境,自然而然非理作意那一边就冒出来了,这就是为什么大家聚在这里所产生的效果跟平常不一样之处。我们在凤山寺什么都不谈,只谈佛法,所以很多人跑来受不了,我自己也觉得绷得很紧,常常想放缓,但是想想觉得不对,现在这个时代谈“某人你应该怎么做”,谈怎样如理如法,一开口人家就觉得这个人八股,或者假正经。世间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,平常说:一叶落而知天下秋。现在已经满地黄叶,树上剩下来的已经没有几片了。我们很幸运在这里头,因为我们已经养成习惯了。虽然,对各位来说还是太严肃,不过外头人到这里来都感觉得到的,这里有一股不同于外面的气息,“业”的力量就是这样!
实际上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强大的,但是我们每个人朝着同一个方向,真正去走的话,力量就强大了!世间是没有选择的──向下,唯一的向上已经不谈、不愿意谈了,因为这是八股、是假正经,甚至有人讥之为“伪君子”。我们这里是有选择的,我们每个人都尽量地想办法向上。谈到伪君子有两类,一类是真伪君子,表现一副君子样,专门欺骗别人,当然不可以;另一有类是我们做的过程当中,虽然努力想去做,但还没有做到之前,表相上面感觉像伪君子,这是正常的。所以我们不要责备别人是伪君子,应该体谅别人,在我们修行过程当中必然经过这点,假定用这个帽子一扣,大家都不做这个伪君子的话,圣人这条路对我们永远是可望不可及。但是我并不鼓励大家做真的伪君子,这个大家一定要辨别得出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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